再下一秒,路溫也看不見了。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值得慶幸的是,他似乎還能在自己的身邊聽到另一道呼吸聲。
那是林宿的呼吸。
確認了這一點,他那點突然的慶幸突然就消散了,臉上的神情變得驚恐。
林宿看著他摸索著后退,整個跌倒在地上,卻無端覺得這個男人有些可憐。
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中年男人,短短幾年就成了如今這幅老邁模樣。
只是林宿在黑暗中掙扎了那么多年的痛苦回憶,讓他這份突如其來的不合時宜的同情都消得飛快。
就算他看著可憐,那又如何?
就連路維安中毒時,他家小蛇吐出了妖丹救他命的事情,林宿也一并算到路溫的頭上了。
以及路維安,他既然是遷遷喜歡的人,那自然也是林宿該管的人。
為自己的小輩做些事情,都是理所當然的。
林宿往前走了些,到了路溫大帝的面前。
他的指尖輕易就劃破了他手腕上的皮膚。
一滴毒液從他的毒牙上淌下來,滴在那道淺淺的甚至還沒滲出多少血的傷口上。
林宿的聲音在此刻顯得尤為冷漠:“比起你們摻了亂七八糟東西的毒,我的毒,可好用多了。”
這是路溫聽到的最后的聲音。
像是宣告他死亡的旨意,他的世界在短暫回蕩了下這聲音之后,徹底地寂靜下去。
看不見、聽不見、也發不出聲音。
路溫掙扎著摸到了自己的手腕上的傷口,跌跌撞撞地試圖找到人來救自己。
可林宿站在那兒,他還沒離開。
外面的人還沒發現皇帝的寢宮里有什么不對,他弄出再多的動靜,制造再多的聲音都沒有用。
林宿站在那兒看了他一會兒,親手將他念了幾年的仇人抹殺的感覺,出乎預料的還算愉快。
只是看著這人掙扎求生的丑陋模樣,到底有幾分倒胃口。
林宿想到還在等著他的遷遷,都答應他今晚和他一起睡了,那倒也不必在外面逗留這么久。
他可以和遷遷泡個澡,好久沒給小蛇洗尾巴了。
這么想著,林宿回去的腳步便有些急迫。
他甚至都不愿意再分一個眼神給路溫大帝,便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等他走了,外面的侍衛才聽到屋里的動靜,沖進來的時候便只能瞧見垂死掙扎般的路溫大帝。
他們盡忠職守,也是立刻施救。
只可惜這時候的路溫大帝因為身體麻痹而感覺不到外界的救援,他就像個瘋子一樣掙扎,卻只能陷在漫無邊際的世界里掙脫不得。
林宿回來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