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現在,林遷都不知道他沒能成功化形,是有人在背后搗鬼。
林遷想問問他爹爹,這樣對他,值得嗎?
他什么都沒幫到他。
林宿把他摟在懷里,彎著自己的尾巴給他看:“遷遷覺得爹爹的尾巴好不好看?”
林宿的尾巴和林遷的一樣,也是綠色的。
碧綠色。
因為主人的修為之高,鱗片中像是暈著光一般,此刻濕漉漉的像是剛洗過的碧玉。
林遷毫不猶豫地回答:“好看呀!”
林宿:“那我撿一條和我一樣漂亮的小蛇回來要什么理由嗎?”
林遷聽著林宿說的“同樣漂亮的小蛇”,立馬控制不住地笑了起來。
好像的確不需要理由哦!
林遷真的是太好哄了,隨便說兩句就能讓他高興起來。
林宿揉揉他的腦袋,讓林遷繼續給自己洗尾巴,他便樂顛顛地把沐浴露撿了回來,老老實實地當他的小搓澡工。
趁著林遷心情愉悅,也不打算再去就以前的事情刨根問底的時候,林宿故作隨意地問他。
“遷遷,當初,你為什么要救路維安?”
林遷就算再單純,他也知道一條小蛇妖,沒了妖丹,是要死的。
他本來就是結了顆半好半壞的妖丹,他該比任何人都怕才是,可他就那樣拿自己的妖丹去救了中毒了的路維安。
林宿想不通,不過十幾天的相處,如何值得他的寶貝小蛇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林遷也愣住了。
他皺著眉頭想了想,突然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疼。
自打他那次從路維安的懷中以一條小小小蛇妖的姿態醒過來開始,他就忘記了很多東西。
后來的日子中,他也慢慢地記起來一些事,但只是一點一點的,絕不是全部。
就像林宿問他的那樣,他也不知道那個晚上他是怎么想的,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換路維安的命。
他的腦袋疼得厲害。
像是有根針在他腦袋里扎啊扎,一下一下尖銳的痛。
在林宿擔憂又模糊的聲音中,林遷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過去的很多事情。
有他剛下山被人追著逃跑的場景,有他高高興興地從湖里救上來一個落水的人,卻很快被趕來的銀色機甲包圍抓起來的場景,有他在那棵枯樹上張開眼睛,被熏得暈乎乎地,第一眼看到路維安時候的場景,也有他被路維安帶回家,在泳池邊吃他從來沒吃過的香甜的椰汁燉肉的場景。
秋千、童話和氣墊床,所有的一切都和路維安有關。
過去的回憶很少很少,更多的都是路維安陪他度過的快樂的時光。
就連那個十五天的約定,對林遷來說都像是遙不可及的美夢一般。
林宿:“遷遷你怎么了?”
被他搖晃了好幾下,林遷才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一般,恍恍惚惚地看向他:“我沒事,爹爹。”
林宿:“我瞧你剛剛那樣子,像是頭疼得厲害。沒事怎么會頭疼呢?”
林遷搖了搖頭:“爹爹,我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你剛剛不是問我為什么要去救安安嗎?”林遷非常認真地抓著林宿的手,語調平穩看不出任何異樣,“爹爹,一個人的日子好寂寞呀。”
“安安對我好,好到就像是我在做夢一樣。”
“如果那真的是個夢,我...想一直做下去。”
向來愛哭的小蛇妖想起過去的時候,卻在這時候連眼淚都沒有掉一滴。
他認真極了,說著他心底最真心的話。
林宿沉默了。
他保護得那么好的小蛇,到底還是在他不在的時候吃了好久的苦。
他不讓林遷繼續替他洗尾巴了,反倒把林遷按在水里像小時候那樣幫他洗頭。
林遷的黑發已經及腰,沾上泡沫后光是洗就洗了很久。
好一會兒,他才被趕到鏡子邊,等著林宿給他弄干。
林宿的指尖穿過他的發,那些水分便都悄然消失了,很快林遷的一頭黑發就柔順的垂在背后,任由林宿梳頭卻也沒有一絲阻滯。
林宿看著鏡子里乖乖巧巧的小蛇妖:“今晚不要你跟爹爹睡了。”
林遷一頭霧水:“為什么呀!”
之前是林宿要求,他才拋棄路維安來陪他爹爹的,怎么這會兒才洗了個澡就反悔了呢?
林宿捏了捏他的腮幫子,被迫微微張開嘴的小蛇妖看著傻乎乎的,一點都不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