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洞口里燃燒殆盡的碎木變得焦黑,殘留的火光一明一滅,漸漸消散。
魏長天在公堂站了一會兒,然后慢慢走回到縣衙大門處。
此時,縣衙里的匪人都已經死絕了,只剩下數十男女老少聚集在大門內側,臉上寫滿了驚恐。
其中女子居多,男人稍少,都是被匪人抓來取樂或者干些雜活的。
匪賊一死,他們本應可以重獲自由,但沒有撤去的“鎖龍”卻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明明能看見縣衙外的一草一木,可偏偏人卻出不去,就像是有堵無形的墻將縣衙內外隔絕開來。
尋常百姓哪里見過這般情形,因此當下變得驚懼倒也正常。
“唰”
抬手一揮,撤去鎖龍屏障,魏長天在一群人緊張的目光中淡淡說道
“你們現在可以走了。”
“”
面面相覷的對視一眼,有人試探著摸了摸縣衙大門,發現方才的“墻”果然已不復存在。
“多、多謝少俠救命之恩”
那人哆哆嗦嗦喊了一聲,旋即撒腿跑出縣衙,轉眼間便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平心而論,他的這句感謝著實有些敷衍。
不過這倒不是說此人沒心沒肺。
在“地獄”中待了這么久,如今終于可以逃出生天、重見“光明”,想必換做是誰也會是差不多的反應。
而事實也果真如此。
見已有人逃掉,其余人便不再猶豫,紛紛擁擠著往外跑。
感激聲、道謝聲、腳步聲,各種聲音嘈雜且混亂,又在很短的時間之內消失殆盡。
不過十息功夫,原本人頭攢動的縣衙大門內側就變得空蕩,唯獨只有一人仍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正是此前在門房中的那個女孩兒。
“你怎么不走”
看著女孩兒的眼睛,魏長天有些疑惑。
“我”
女孩兒低了低頭。
這個動作似乎牽扯到了脖頸上傷口,使得她身子微微一顫。
“我爹娘都被匪人殺了,家也被燒了,我、我沒有地方可以去”
“”
走近一步,魏長天沒說什么寬慰的話,只是在沉默片刻后平靜問道
“你知道城東有幾家匪人開的賭坊么”
“知道。”
“帶我過去。”
“好、好的”
猜出了魏長天要做什么,女孩兒的眼神中突然多了一抹神采。
她立刻連連點頭,毫不猶豫的便答應了魏長天的要求,甚至連身上各處傷口的疼痛都因為激動而被暫時忽略了。
“那好,我去找匹馬。”
微微頷首,魏長天準備先去馬廄中搞匹馬。
不過走出兩步后他卻又突然停下腳步,隨手丟給了女孩兒一只小瓷瓶。
“服一顆瓶中丹藥,療傷的。”
“我不用”
手忙腳亂的接住小瓷瓶,死死攥緊在手中,女孩兒嘴巴張開想要拒絕。
但魏長天卻是已經轉過身去,很快就消失在了縣衙深處。
“”
愣愣的看著哪個逐漸模糊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精美玲瓏的瓷瓶。
女孩兒從沒見過這等精致的物件,但卻知道光是這瓷瓶應該就值不少銀子。
更何況還有瓶中的丹藥。
她的心情突然變得無比復雜,站在原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不久之后,魏長天騎著一匹馬再次出現在她視線之中。
“恩人,此物”
有些蹣跚的小跑著迎過去,女孩兒還是想將丹藥還給魏長天。
不過后者卻只是瞥了她一眼,旋即出言打斷道
“上馬,帶路。”
“是、是”
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女孩兒只感覺身子一輕,下一秒便被魏長天拎上了馬背。
女孩兒很瘦弱,因此兩人同騎一馬并不算擁擠。
但身體的接觸卻是不可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