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霖苦著臉叫喚:“不是吧?病人的人權在哪里?爸?媽?小姨?你們是親的嘛?”
幾個人都笑起來。向洪波接過包,笑著拍了拍向霖腦袋:“你媽還能舍得真讓你背?”
向霖嘿嘿笑兩聲,余光瞟到被子里裹著張紙。他把紙抽出來,驚呼:“差點忘了。”
“什么?”莊英問。
“數學卷紙,剛做了一半。”向霖晃晃手里的紙,目光在某道題上頓了片刻。過圓x?+y?-10x=0...這道題,蔣銘宇昨天讀了一遍。讀完他說選a。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選a?
對于他帶病堅持寫作業、沒等出院就急著看題這事,向洪波和莊英都表示了震驚。莊英甚至表示,會給向霖買臺手機以示獎勵。
“多謝老媽。”向霖揮舞著卷紙筒虛虛敬了個禮,把紙筒塞進書包里,“那咱趕緊走吧,買手機要緊。”
莊英:“要買也得去醫院檢查完的。”
莊俊補充:“對,先回去抽個血。”
向霖:“...蒼天啊,不抽血行不行?”
“大小伙子了,還怕抽血?”看他欲哭無淚的表情,吳紅想到之前輸液的事:“也是,還是用兒童針頭的人呢。要不是小宇說出來,我還真想不到。”
“這孩子就是矯情。”向洪波幾個都笑起來。
向霖:...
向霖:“...這事也翻篇行嗎?”
離開衛生所時,吳紅對著莊俊一再道謝,又堅持把他們出去很遠,才折返回去。
確認吳紅走遠,向霖湊到莊俊和莊英中間:“到底什么事啊?”
“就你八卦。”莊英看他一眼,又看向洪波,“這八卦勁兒也不知道像誰。”
“不是像你就是像我唄。”向洪波笑。
莊俊也跟著笑起來。笑了一會兒,她善心大發:“也沒什么大事,吳醫生父親有阿爾茨海默癥,剛好我們醫院有個合作治療項目,能提供延緩病情的藥。”
向霖啊了一聲。按這個說法,就跟昨天晚上禍害的解釋對上了。
蔣禍害說紅姨父親走丟了,她忙著找人不能來衛生所。
吳紅回不來=沒有其他退燒方式=只能酒精擦拭降溫=自己被蔣禍害擦了個遍。
昨晚燒的暈暈乎乎沒感覺,這會兒燒退了人也清醒了,向霖只想在心里罵句日了狗。好在向霖拿得起放得下,日了一會兒他正打算翻篇,就聽見莊英喊了聲小蔣。
向霖迅速抬頭。
蔣禍害背著包,正孤零零站在村口。
“小蔣,你事辦完了?”莊英問。
這可真是...剛撒了謊日了狗,就要被狗揭穿?社死現場有沒有?發覺蔣銘宇有看過來的意思,向霖急忙撇開頭。
蔣銘宇盯著向霖側臉沉默片刻,遲疑地點了下頭:“對。”
“那剛好,跟我們一起回d市吧?”莊英笑著道謝,“昨晚麻煩你了。”
蔣銘宇又看了向霖一眼。
向霖修長的睫毛閃了閃,兩顆黑葡萄般的眼睛不是下斂就是上轉,偏偏不肯直視前方。
“小蔣你可能還不知道,客運停了。”莊英還在勸,“靠建河有段山體滑坡很厲害,十一以后才能通車。”
蔣銘宇指尖扣在書包卡扣上,還是沒表態。
“老媽你別強人所難。”向霖瞅準時機搭話,“人還要忙別的,咱趕緊走,我都等不及去醫院了。”
莊英莫名其妙:“你不是不想抽血么?”
“誰說的?抽血多好啊,我最愛抽血了。”向霖一邊推著她往前走,一邊對蔣銘宇揮揮手,“你忙吧你忙吧,回見。”
目送向霖從面前經過,蔣銘宇仿佛想說什么。向霖沖他小聲嘀咕:“無債一身輕,我知道你不想繼續欠。”
蔣銘宇微瞇了下眼睛,拽住向霖手腕。
向霖嚇了一跳,還沒等說出來什么,蔣銘宇又迅速松開手。而后,他平靜地跟向洪波幾個道別,轉身回了村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