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錢建離開前,大門攝像頭還抓拍到了趙自強,不過看錢建的表情,他對趙自強出現也很意外。
魏婧來的時候,向霖他們已經檢查完監控。看見魏婧,杜樂博還沒等說什么,魏南小跑著沖過去:“小姨!我艸了,錢建那個逼...”
“不許罵人。”魏婧拍了魏南一巴掌。
魏南揉揉手臂,改口:“那個錢建,他把我們班衣服都剪了。”
看完錄像,又查看了被剪破的衣服,魏婧久久沒開口。這次運動會學校很重視,昨天彩排的時候校領導還提過,說是明天省領導來考察,務必要給領導們留下好印象。
昨天彩排時,領導還特意表揚過1班,說1班著裝整齊,精神蓬勃。這才過了一晚上,整齊的服裝都破了洞。還有一兩個小時檢閱就開始了,就算現在去現買,也很難買齊整班的衣服。到時候她要怎么跟領導們解釋?
甚至,不只是解釋的事。
這件事被捅出來,錢建會面臨什么?記過?處分?通報批評?錢建是高二時轉來的,他家里窮,但成績很好、心氣也很高。這類學生魏婧教過不少,突從農村走進城市,他們會不適應、會拘謹無措、會緊張,也可能會嫉妒。
很不幸,錢建就是屬于后者,而更不幸的是,他沒能控制住這種嫉妒。
魏婧對于他這種做法很氣憤,但對錢建這個孩子卻是同情的。然而再同情也沒用,等會兒檢閱儀式上,所有人都能知道1班出了狀況,一層層查下來,這件事勢必會被捅出來,那之后這孩子要怎么面對班級同學?未來的大半年,他還怎么在班級里立足?
因為一時的嫉妒,他毀掉的可能是自己的一生。身為老師,是不想看見這種情況的,魏婧一邊翻出錢包,一邊對魏南喊:“錢包交出來。”
魏婧把自己錢包掏空,又把魏南錢包里的錢全拿出來:“田谷和杜樂博,你倆拿著錢去買衣服,務必在十點前趕回來。”
如果能在檢閱錢把衣服弄到,這件事還有可能壓下來,如果弄不到衣服,錢建也只能為自己一時沖動買單,魏婧嘆口氣。
田谷和杜樂博接過錢,扭頭就跑。
向霖趕緊伸手把人攔下:“不用買,新衣服半個小時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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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建做了整晚的夢,一會兒是向霖得意洋洋的笑,一會兒是班級同學的謾罵和職責,一會兒又是中考完的流水席。
那時候,所有人都覺得他上一中十拿九穩。看著成績單,爸媽高興地幾天沒合攏嘴,又是置辦菜和酒水又是聯系師傅,連擺流水席的時間都訂好了。誰知道通知書送來那天,班主任滿臉愁容。她很惋惜地告訴錢建:一中政策有變,今年不在周邊鄉鎮招生了。
那些肉和酒水堆在灶臺旁邊,爸媽一個勁兒唉聲嘆氣,村里指指點點,甚至有人當著面嘲諷:你不是鐵定上一中?可真鐵。
別說了,錢建想,你們都別說了。這只是夢,醒來就好了,對,醒來就好了。他掙扎著睜開眼的時候,外面天還是黑的。躺在床上熬到六點,錢建跟在趙自強之后爬起來。
趙自強看見他嚇了一跳:“我就說病了不能跑步,你還不聽。你看你自己臉色。”
錢建搓搓臉,心里忍不住地激動。
向霖不是喜歡出風頭嗎?不是想讓全校看知道他能借來衣服嗎?想讓全校知道他家里有錢嗎?很好,自己今天就成全他,讓他在全校面前出盡風頭,錢建緊緊攥著拳頭,等那堆破爛衣服被發現,再想買衣服也來不及了。
錢建昨天做的很隱蔽,他特意挑選了沒人的時候溜進運動館,沒人會知道衣服怎么破的,然而所有人都會知道,那些衣服是向霖借的。是向霖想出風頭,借來了那堆衣服,而他借來的那堆衣服害1班出了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