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霖咬了口雞腿。
上輩子高考完,他真從爺爺奶奶這里收到了個大紅包。不過,當時紅包的名義不是慶祝升學,而是慶祝康復。
吃完飯,又在爺爺奶奶家住了一晚,直到第二天回家,向霖手機再也沒響過。下車前,向霖把手機揣回口袋,撇了下嘴。
“怎么?南哥他們沒給你打電話,你不高興啊?”向菲菲問。
聽她一提,向霖才想起來:他還沒把過年要出國的消息告訴魏南。撥通魏南電話,交代自己要失聯段時間,還沒等扯幾句有的沒的,就向霖被莊英催著收拾東西。
“我們今天住你姥姥家,明天直接從那邊去機場。”莊英說,“幫我們買票的人可說了,泰國常年炎熱,讓我們多帶點夏裝。”
“知道了。”向霖拿了不少短袖塞進箱子里,又翻出來幾條五分褲。還沒等他精挑細選,莊英又來催:“趕緊,你姥姥都打電話來問了。”
“知道了知道了。”向霖隨手拿了兩條扔進箱子。
隔壁,向菲菲嘟囔:“媽,我手機充電器不見了。”
莊英又繞去隔壁:“你呀,丟三落四的毛病什么時候能好?”
“沒事,反正出國也用不上手機。”向霖邊扣箱子邊喊。合上箱子前,他多看了那條五分褲一眼,這褲子,仿佛有些眼熟?
晚上在外婆家,向霖又吃了頓大餐。
酒足飯飽,他打個哈欠,依舊覺得箱子里的五分褲有點眼熟。直到第二天拖著箱子進了機場,向霖終于記起來了,那條褲子眼熟,是因為上輩子蔣銘宇曾經借去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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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室的燈還亮著,蔣銘宇斜靠在急救室外的座椅上,指尖一下下拂過椅面。
椅子是不銹鋼做的,每個椅面上都打了好幾排洞。蔣銘宇一個個洞數過去,數完所有的洞,他就抬頭看大門一眼,又低頭重頭再數。數到第六次的時候,吳紅從外面走進來。
聽見腳步聲,蔣銘宇唰地抬起頭。看清是吳紅后,他愣了一下:“紅姨。”
吳紅勉強勾了勾嘴角:“小宇,你也別太擔心。”
蔣銘宇坐直一些,偏頭朝著大門看看:“我不擔心。”
吳紅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什么都沒說。她挨著蔣銘宇坐下。盯了會兒搶救室的門,吳紅重重嘆口氣:“蔣虎跟我講了,說是從昨晚就開始搶救,病危已經下過三道了?”
“四道。”蔣銘宇說。
昨晚他和向霖正在通電話,護士站的監控鈴響了,緊接著走廊傳來呼叫聲和推床聲。蔣銘宇聽見之前的小護士高聲喊:“孫素芬,孫素芬的家屬哪去了?!”
后來的事情倒沒什么特別,孫素芬被再次來進搶救室,蔣銘宇和蔣虎一起在外面等。第一道病危通知下來的時候,蔣銘宇微微皺了下眉。蔣虎嚇得不輕,簽字時手都是抖的。
第二道病危通知書下來,蔣虎字寫得都快趕上狗爬。盯著那行字,蔣銘宇不知想到什么,突兀地勾了下嘴角。
后來,蔣虎實在受不了簽字壓力,還沒等第三道通知書下來,他汗都已經順著臉淌。蔣銘宇勸了幾次,蔣虎顧忌蔣銘宇未成年、不能簽字,都沒同意回去。
直到第三道病危通知下來,蔣虎徹底不行了。他抖著腿去護士站跟吳紅通了電話,吳紅放下電話,連忙坐班車趕了過來。
剛剛,倆人在醫院門口簡單說了兩句,蔣虎坐班車回去,吳紅先幫著頂兩天,那時候蔣虎說的還是只有三道通知。聽說已經下了四道通知,吳紅一愣:“通知書?”
蔣銘宇指了指搶救室大門:“剛醫生拿回去了,說等會兒有成年人再簽。”
說完,蔣銘宇猶豫了一會兒,抿了下嘴角:“紅姨,手機能借我用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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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國比向霖預期的還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