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路抖了抖,在右下腹比劃個不到一指長的樣子:“醫生說也可以做這種,在這切個口。”
看著他比劃的位置和大小,蔣銘宇目光一點點沉下去。等鄭路話音落下,蔣銘宇閉了閉眼,轉身按住桌子。
桌上擺著他剛重好的多肉。桌面上的顆粒土還沒收拾干凈,零零散散散落著。蔣銘宇看了桌面一會兒,扭頭進了衛生間。
鄭路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幾分鐘后,衛生間里傳來聲巨響,又過了幾分鐘,蔣銘宇從衛生間走出來,徑直推門離開。
沈齊小心翼翼走進衛生間,片刻后,他低聲罵了句我操。
衛生間還算整潔,只有那排不銹鋼掛鉤上黏了血。看血跡的形狀,蔣銘宇曾經一拳砸了上去。
b市和h市離的很遠,遠到需要跨越大半個國家。聽說蔣銘宇要去h市,司機愣了愣,試探著往下趕人:“同學,你喝高了?”
“不,不是h市。”蔣銘宇緊緊攥著拳頭,改口,“機場,送我去機場。”
司機目光下移,落在蔣銘宇拳頭上。
蔣銘宇右手手背流了不少血,已經有血跡順著他手腕染紅了衣袖。受傷了不去醫院,反而要去機場?該不會是什么逃犯吧?或者是瘋子?
這腳油門,司機怎么也踩不下去:“我要收班,機場太遠去不了。”
蔣銘宇沉默著推門下車。還沒等站穩,他伸手又去攔下一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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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機場的路上,向霖分別跟老媽和寧洲取得了聯系。剛跟寧洲約好第二天去學文村的時間,向霖手機光榮關機。
看著黑幽幽的屏幕,向霖咬牙切齒,無聲罵了句蔣禍害。
這一路上,禍害也不知道發什么瘋,一遍遍電話撥過來。有那么兩三次,向霖都差點手滑按了接聽。果然不應該懶惰,看著徹底陷入黑暗的手機,向霖暗自發誓:等回家充上電,他必須先百度拉黑方法。
他一定一定把那只禍害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
因為手機沒電,等待登機的時間里,向霖只能四下看看。
登機口前站了對母子,兒子看起來上小學的年級,小臉臭臭的,緊繃著嘴角,露出尖尖的下巴。
按這個架勢,再過幾年也是個禍害臉。
向霖嘆口氣,眼前再次浮現出蔣禍害的臉。十一那次重逢,向霖明顯能看出來蔣銘宇瘦了。擁抱的時候,那一條條的肋骨硌地人生疼。還有臉上的線條,雖然以往蔣銘宇也偏瘦,但下頜線絕對沒鋒利成真的刀削。
按理說,一切按照蔣禍害的目標在推進,他應該開心才對?沒道理把自己餓瘦啊。也可能,禍害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樣?越滿意越消瘦?向霖甩甩頭,打了個哈欠。
下飛機以后,向霖沿著出口大廳走了一會兒,在出口最外側看見了莊英。
因為礦上有事,這次只有莊英跟趙叔一起過來,向霖對著莊英搖著手,快步走過去。回家之后,照例先吃水果再吃飯,等到八點多向菲菲才回到家。
發現向霖回來了,向菲菲高興地不行,扔了書包就往向霖身邊湊。向霖跟她鬧了一會兒,眼看著快九點了,才記起來手機的事。
電一沖起來,手機先嘟嘟嘟連著震了十幾下。向菲菲和莊英都奇怪地盯著向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