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輕輕被推開了來,同樣一臉疲憊的程凡走了進來,他看見了坐在床邊的omega,五點多的晨光透著窗戶照進來,溫墨垂著單薄的肩膀,看上去特別的孤獨。
程凡走上前去,他低聲道,“多睡一會兒吧,人手還夠。”
但是溫墨已經穿上了衣服,又撕開了新防化服套了上去,程凡嘆了口氣,像是早已預料一般,上前替他仔細粘好封處。
前去禮堂的路上,溫墨看見了失蹤很久的喬青,他騎在圍墻上,病懨懨的。
他瘦得厲害,眼下泛著青,手里拿著那個臟兮兮的帆布包,他看見了溫墨,居然委屈地抿了抿嘴。
“我好痛。”
說了這句話后,他嘔了一口血,從圍墻上一下栽到了地上。
溫墨沖過去抱起了他。
喬青被感染了,渾身的皮膚遍布著瘀斑——病程已經到了第四期。他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縮在溫墨懷里發著抖,他這樣一個刺兒頭,從來不像個omega,可卻是第一次露出這樣柔弱的神情來,
“院長……外面……太可怕了……”
“是啊,”溫墨撫著他結塊的頭發,一點一點順開,他溫和道,“我們不去外面,就待在這里,院長會保護你們。”
喬青笑了笑,像是終于松了一口氣,他將腦袋輕輕地埋進溫墨的懷里,很平靜地閉上了眼睛。
溫墨像一座雕塑那般坐在那里。
匆忙趕來的alpha軍醫忙拿著口袋里的手電筒照了照喬青的瞳仁,他嘆了口氣,輕聲道:“太太,他走了。”
溫墨像是沒聽見一般,依舊那么抱著他。
在軍醫眼中,這個死亡的孩子簡直就是個大號污染源,他倒不怕自己被感染,畢竟目前沒有收到任何s級alpha被感染的病例,他更擔心的是溫墨,雖他穿了目前性能最優的防化服,但任何高科技都不能保證0概率,若是太太有任何差池,那么作為此次小組負責人的他必須要完了。
軍醫急得滿頭大汗。
然而還沒等他繼續勸,溫墨已經放下了喬青,很平靜地說,“收殮吧,按善后流程做好應對。”
溫墨站了起來,如常朝著禮堂走去。
禮堂里已經成為一個人間煉獄,唉叫聲、哭聲此起彼伏。
情況好像惡化了。
“太太,這里太危險,您不能留在這里。”一個穿著厚重防化服的alpha上前攔住了他。
溫墨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沉重的一下又一下,透明的眼罩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
一個omega孩子趴在床沿嘔出了一口鮮血,很快整個人頹靡地倒在了床上,他游離的目光漸漸凝縮在溫墨身上,他居然認出了溫墨,像是抓住了最后一個救命稻草。
“院長……我……好疼……”他抽抽噎噎地哭,“好疼啊……”
他嘴角的血液黏黏答答地流著,可片刻之后,那雙稚氣的眼睛失去了最后一抹亮色,徹底安靜了下來,一個醫務人員上前,不多久,他收起了聽診器,搖了搖頭。
溫墨推開阻攔他的alpha,有條不紊地抱起那個孩子收進了殮尸袋。
接下去的幾天,溫墨不斷送走一個又一個omega孩子,那些瀕死的孩子們不斷朝他求救,希望他們的院長能夠解除他們的痛苦,他們渴求地看著他,
“院長……救救我……”
“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