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魏堇歆眉頭緊皺,好像渾身都墜在一個冰窟之中,掙扎無力、寒氣刺骨。
她仿佛聽見耳邊有什么一直在喚她,眼皮卻是千斤重,不愿睜開。
魏堇歆不知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已過兩日,守在她身旁的齊如玉愈發地害怕,生怕陛下出了什么意外算在齊家頭上,可連太醫都束手無策的事,他能怎么辦
兩日來的皇宮比尋常時候更加死寂,鳴鸞殿外,文鶯急得面色發青。
她看著兩日下來滴水不進、一言不發的宋云修,忍不住勸道“太傅不妨去偏殿休息片刻。”
宋云修回過神,望殿門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不必。”
又等了一會兒,文鶯終于等得不耐,差一人進去瞧瞧,等那人出來時卻說“不好了齊公子暈倒了”
“什么”文鶯連忙讓人將齊如玉給抱了出來,送回齊府。
一連幾日下來,陛下毫無起色,今日連藥也喂不進去了,文鶯站在殿外,忽然覺得茫然。
“過了今日,怕是神仙也難救了。”文鶯嘆了口氣,不知是說給誰聽。
然距離今日過去,只能下不到四個時辰。
所有人都掩目嘆息,宋云修站在殿外,內心生出一股無法言喻的絕望。
難道他重活一回,竟要看著陛下比之前更快出事嗎他望著朱門內漆黑的大殿,忽然想起一件事,然后魔怔一般,不受控制地走了進去。
其余人正要跟上,被文鶯一把攔在門外。
宋云修并未在意到身后場景如何,他恍惚走到魏堇歆身邊,看著她氣息奄奄,勾起他心中的一段往事。
前世,反賊鬧得最兇狠時,曾派入宮中幾個刺客,并非均未得逞。
有一回,陛下胸口被刺中,一時失血過多,也是這樣昏迷不醒。后來,他在游方郎中那里打聽到一個偏方,那便是喂食親人血肉。
可陛下當時已舉目無親,宋云修走投無路,只得剜下自己腕上的血肉喂給陛下,陛下福澤深厚,后來竟是醒了。
宋云修雙目怔怔盯了魏堇歆一會兒,然后取出她慣戴的那支鳳釵,用力往腕上一劃。
鮮血從腕上流出,他的表情冷靜之余還有幾分若隱若現的笑意,然后將手腕貼在魏堇歆唇間,迫使她飲下去。
沒關系。他輕輕安慰自己,她縱醒不過來,他就陪她一起死
血腥味在二人之間蔓延開來,魏堇歆不知飲下多少,平滑的眉頭忽然蹙起,嗆了一聲。
這一點細微的動作落入宋云修眼中已是驚喜萬分,他對外高聲道“太醫陛下有反應了”
文鶯一怔,即刻提起一個醫術最好的太醫抓了進去,只剛靠近床邊,她就嗅見一股血腥味,然后看著宋云修腕上一片血紅大驚失色。
“去給陛下把脈”她推了太醫一把,然后從床幃上扯了一段柔軟的絲絹為宋云修止血。
“太傅大人這是做什么”她低聲,見宋云修面色慘白,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替他上藥又包好傷口。
“掌事陛下情況似有好轉。”太醫聲音驚喜,“容臣再開一帖藥”
聞此,宋云修眸光熠熠,俊美的面容上終于生出一點笑意來。
只是他的面色過于蒼白,乍一眼看上去,只會讓人覺得他才是那大病之人。
這二人之間關系究竟如何,文鶯不知,但宋云修對陛下如何,她卻是一一看在眼里,她忍不住想,會不會其實宋云修對陛下,也還是有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