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飛雪被看得又生出萬般無奈,重重嘆了聲氣。
她語重心長道“云修,人是要為自己活著的。”
“我知道了,母親。”他答得很快,卻只說知道了,旁的一字不提。
宋飛雪皺緊了眉,搖著頭回房中去了。
夜晚房中,宋云修默聲給自己腕上上藥。
他受傷的事并未告訴母親,那一下劃得極深,幾可見骨,沒有十天半個月怕是難以痊愈。
腕上的細布已經滲出血跡,止血藥又多有刺痛之感,宋云修咬牙上完了藥,一圈圈自己纏著布條。
今日,又有了一事不同。
前世他與孫家姑娘見了一面,那次的見面好似讓孫家姑娘覺得她們的關系成了理所當然一般,經常不顧她人眼光,在宮外等他下朝。
雖然宋云修已極力拒絕并從未和她同處一車,但還是惹出不少風言風語。
今日卻未再相見,中途發生了什么意外。
宋云修想,難道重生一回,也不是事事都一樣的嗎是不是只有必然發生之事才會一一如前,而像見不見面這種事自有機緣,成或不成全在天意。
那陛下的病呢宋云修想起鳴鸞宮內她面無人色、氣息微弱躺著的畫面就心口一陣陣發悶,他想,這病是一定要治好的,否則這樣的事再來一次如何是好
宋云修睡意全無,起身便出了屋子,轉而去向廚房。
翌日早朝,魏堇歆面色如常地出現在諸位大臣面前,俱無異樣,可算讓提心吊膽的眾人松了口氣。
不過她們今日都摸不透陛下心情如何,一個個只好安靜如雞,等著魏堇歆自己看完奏折發問。
魏堇歆丟下一本奏折,看了眼隊列中的孫月槐,勾唇道“朕聽說孫大人的愛女身體抱恙,可有大礙”
孫月槐受寵若驚地出列,伏禮拜道“多謝陛下掛懷,小女若知,必能速速痊愈”
她話雖如此,眉間卻隱有憂色。
她那二女兒孫芹,昨夜意外失足落水,掉進了護城河的冰窟窿里,打撈了半天才撈上來,等送回家已是氣息奄奄,昨夜又是連夜高燒,今晨她出府時病情還未好轉。
魏堇歆輕輕笑了一聲,道“一會兒朕讓文鶯送了山參過去,你們孫家家蔭不錯,朕還是很看重的。”
“多謝陛下”孫月槐心道原來陛下對她孫氏看重至此,感激涕零無以言表,又是對著魏堇歆拜了三拜。
寒暄之后,這才又轉談正事,有人上言欽差大臣古蓮已至瀝陽,正在體察民情,具體事例會一一寫在信中,不日抵達京城。
詳談過程中,魏堇歆余光看見宋云修身形似乎有幾分晃動,她皺了下眉,耐著性子又聽一位大臣稟完事宜,頓時拉了臉道“朕乏了,退朝。”
大臣們對陛下突如其來的脾氣已經司空見慣,干脆地跪地拜別。
魏堇歆不走,這些人是不會抬頭的,她剛起身,發現身邊的宋云修卻仍然站著,她見宋云修臉色不佳,昏昏沉沉,低聲道“要睡便回家去。”
她說完,宋云修如夢初醒,立即清醒過來,才發現早朝不知什么時候結束了,所有人都跪送陛下。
他面露羞愧,魏堇歆卻不聽他解釋,率先一步走出朝露殿,宋云修即刻緊隨其后。
等群臣起身時,只看見鳳椅上是空的,太傅大人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