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發生了一件怪事,刑部侍郎孫月槐晨起于院中散步,忽然嗅見一股怪味,她尋味而去,只見原先種著三株柿子樹的地方烏黑一片,院墻上一片漆黑隱約成一人形,還長著兩只空洞大眼。
孫月槐被嚇了一跳,叫來了數人觀看。
孫家長女上前一經查看,碾了碾手中的黑灰,道“娘,這是起火了。”
“胡說八道大冬天怎么會起火那墻上的黑影如此怪異說不定是鬼魅作祟”孫月槐面色難堪。
孫二娘孫芹瞧了瞧,道“娘,哪兒有邪門事,這馬上就是上元節了,一定是昨天夜里哪里來的渾孩兒點煙花燒了咱家的樹”
孫月槐面色痛苦,心疼地望著那堆黑灰,轉身對孫芹道“我看那宋云修就是個喪門星頭回要去他們家,你就落水了,現在咱家的樹就莫名其妙地沒了之前是不是你去給人家送的柿子”
孫芹面露不悅,“娘說的這是什么話,那次是我腳滑,這次也是頑童作祟,跟宋家八竿子打不著呀”
孫月槐憤憤幾聲,轉身去上朝了。
今年上元節,魏堇歆大發慈悲,放了所有人兩日休沐,往年只有一日,弄得各位大臣上元團圓夜連酒都不敢喝。
朝堂之上,她們都由衷地跪下來道謝,順帶再表表忠心,對魏堇歆道賀了一番后,紛紛回家去與家人團圓了。
處理完政務,魏堇歆正要嘆一句她倒也得了兩日好睡,轉眼見宋云修竟還杵在原地。
她挑眉道“太傅何故不回府”
宋云修躑躅一番,小心翼翼道“微臣還想一問瀝陽的案子如何了。”
魏堇歆不知他竟這般體貼民生,這份心思雖然更像是匹夫之仁,但不知比她朝中那幾個只知吃喝的酒囊飯袋好上多少。
她倒也不逗他,認真道“朕已傳密報前往云州,令云麾將軍去處理了。”
云麾將軍手下人多,想必瀝陽那些貪官污吏已是不成氣候。
聞言,宋云修松了一口氣,然而魏堇歆見他還是原地站著,似乎不打算走。
“還有事”
這一問,他突然垂下眼,耳尖也紅彤彤的,小聲道“微臣微臣家中包了些浮元子,是去夏采的桃花作餡,不知陛下可想微臣想送、送獻于陛下一些。”
見他說得支支吾吾結結巴巴,魏堇歆覺得好笑,本想一口拒絕,轉念卻是想起每回文鶯煮的芝麻糊泡面團給她端來,輕咳一聲道“允了。”
“啊。”宋云修似乎驚喜起來,面色不變,眼神卻亮了亮,溫聲說“那微臣回家讓人給送來。”
魏堇歆和顏悅色地回了他一個“好”字。
好像自從他向陛下分說了瀝陽之事,陛下就對他寬和了不少,宋云修想到自己親手包的浮元子也能讓陛下一嘗,心中歡喜起來,這才心滿意足離去。
宮里是不興過年的,尤其是上元、中秋這般闔家團圓的節日,在陛下早些年還是魏帝時,聽說有一官員趁著中秋上門拜會送禮,不但門都沒進去叫人給轟了出來,后來連降三級,謫去地方苦干了。
從那以后,京都便有了不成文的規定,旦逢年節,就不要去惹陛下的煩心,宮中膳食局也是從來都做尋常吃食,什么粽子月餅之類的從未有過。
也就是文鶯仗著自己的陛下身邊的舊人,嘗試動手一做,月餅烤糊了七八回,粽子每回都煮成甜米粥,至于這浮元子便全靠運氣,運氣好了,就能撈著幾個囫圇的,運氣不好,一言難盡。
文鶯做吃食的熱情空前高漲,魏堇歆每回看著她呈上來的東西都右眼直跳,但好歹是身邊的舊人,她也沒搏文鶯的面子。
剛跨進鳴鸞殿的大門,就見殿中廚房的地方炊煙升起,魏堇歆一陣頭疼,面無表情地跟人說“去告訴文鶯,說今年浮元子有人送來,不必忙了。”
“這怎么行”
還沒走兩步,魏堇歆聽見里面傳出文鶯的聲音“別人送的,哪有咱自己做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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