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修羞恥得無以復加,他連簡單地站在這里都要做不到了,頭也不敢抬,更沒有閑心去觀察陛下的神情,只是沉默了許久,悄聲道:“陛下無事罷?”
“朕無事!”魏堇歆飛快地回答了一句,然后等待著宋云修再問她一點什么。
“哦......”宋云修想開口問問刺客查得如何了,想了想,這個時候怕是還沒有查出什么結果來,只好溫吞道,“那微臣先告退了,陛下好生歇息。”
“不行。”魏堇歆見他竟是要走,毫不猶豫地喝止了他,“刺客尚未落網,要是追到宮里了怎么辦?朕這鳴鸞殿是最安全的,你就待在這里。”
“微臣......”宋云修抿緊了唇,眼巴巴地抬眼看著魏堇歆,他里面那條褲子緊繃著,實在不算好受,就算這個可以忍,但是他的另一條月事帶已經臟了,又還沒有洗,其余的還在福子居放著呢......
魏堇歆掃他一眼,作出了一點點讓步:“你想要什么,寫個條子裝在信封里,朕讓福安送來。”
眼見無果,宋云修小聲地“喔”了一聲,便去研磨寫東西,只是他的雙手一直發著顫,落筆好久,才寫完自己需要的東西,然后飛速將墨吹干折疊了起來,撞進信封里封好。
鳴鸞殿內安靜得有些詭異,兩個人不遠不近地就這么坐著,宋云修幾次動身想再去盥洗室把自己的褲子洗了,但是迫于羞恥不敢。
直至正午,魏堇歆忽然出聲:“餓了嗎?”
“微臣......”宋云修本想說自己不餓,可又想到今日他怕是走不了了,若是現在忍著,還不知要忍到什么時候去,于是又輕輕道,“是有些。”
然后仿佛響應他的話,宋云修腹中響起咕嚕一聲響。
宋云修又唰地紅透耳根。
今日他真的太丟人了。
魏堇歆坐著,聽見那一聲彎了彎嘴角,然后吩咐人上菜。
因著是兩個人,今日的膳食比之前豐富不少,宋云修別別別扭扭地來到桌前坐下,不知是不是巧合,他發現今日的菜食都十分清淡。
兩個人一言不發地食用午膳,半晌,魏堇歆覺得有些悶,于是睨了眼一直默默夾著素菜的宋云修道:“那盞雞湯是專門給你熬的,你不用?”
“啊......是。”于是宋云修又委委屈屈去盛雞湯,又沒有人告訴他,他如何知道......
看著他那副逆來順受的模樣,魏堇歆心情好了不少。
于是用過午膳后,魏堇歆說話的口吻難得地溫和下來,瞧著宋云修道:“你下午歇一會兒,不要壓著背,知道嗎?”
看陛下的樣子,竟是要讓他在陛下的床上歇著了,宋云修有些猶豫。
“怎么?你不聽話?”魏堇歆擰眉。
“沒有,沒有的陛下。”宋云修心中嘆了一聲,只好乖乖過去,脫了鞋襪躺好。
他縮著身子睡,只睡在外側,好像是怕弄臟了她的床一般。
魏堇歆瞧他連個被子也不蓋,親自給他捻好了。
鳴鸞殿內浮著股鳳尾香的氣味,淡淡的,這香安神效果十分顯著,宋云修躺了一會兒便來了睡意,饒是他起初還強撐著,很快便撐不下去,輕輕闔上眼,呼吸也漸漸綿長起來。
自己殿內睡著一個人,魏堇歆批折子批得心猿意馬,一會兒就把筆丟了,悄無聲息走到床前查看。
人已經睡著了,乖巧地縮著身子,好像一只胖乎乎的小雀,把腦袋縮進自己的毛茸茸里。
魏堇歆看了他一會兒,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靜慈死了,她雖站得略遠,但若不是宋云修,她今日恐也不能幸免,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一點事也沒有。
想起宋云修背上那血淋淋的一片,他一定是很疼的,只是一直強忍著。
魏堇歆沉思,或許,他沒有她想的那么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