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真是仁德,明明那么討厭他,還肯收留他在鳴鸞殿。他都忘了自己身上還不干凈,后背還疼得厲害,他總不能拿這副模樣去侍奉陛下。
陛下根本就沒有想要他,他總是自作多情。
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地坐著,可宋云修心潮起伏,胸口的朱痣竟暗暗作癢起來。
宋云修本下意識想要去摸揉一番,又想到陛下就在他面前,生生忍住了,只是這回的癢還連帶著背上,讓宋云修渾身不適起來。
他暗暗握緊了手,眸子卻愈發水潤了,耳根處的溫度灼人。
真是要命,怎么偏在這個時候犯起了癮,宋云修愈發唾棄起自己來,他明明受了傷,今日方與陛下經歷一遭生死,他竟還想著這樣的事!
宋云修的不對勁,一分不落地落在魏堇歆眼中。
她見宋云修雙拳緊握,似乎是在極力地忍耐著什么,轉念想他必定是后背的傷口開始疼了。
下午太醫還要過來換一趟藥,為保證傷口快速愈合,要換的新藥里不會再摻麻沸散,他此刻便是如此難耐,下午豈不是會更疼。
魏堇歆眉心蹙起,宋云修這是替她受的難。
否則現在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理應是她。
魏堇歆再如何怨恨著宋云修,此刻也禁不住心軟下來,她想到自己今日對宋云修冷言冷語,連雞湯都是讓他自己盛的。
屬實有幾分不該。
至少應該先將宋云修養得健朗白胖,再用來宣泄她的怒火。
本著這樣的想法,晚膳的時候,魏堇歆親自為宋云修盛了一碗湯,宋云修表現得十分受寵若驚,于是魏堇歆又為他盛了第二碗、第三碗。
等到第四碗時,宋云修看著陛下盛湯的手腿肚子打顫,他真的一點也喝不下了。
再這么喝,他就要吐了。
就在宋云修剛將那碗湯端到唇邊,門外響起文鶯的聲音。
“陛下,臣有事要稟。”
“進來。”魏堇歆知道必然是女媧廟爆炸案有了情況,便起身走了過去。
宋云修看準時機,手疾眼快,將自己碗里的湯又倒了回去。
橫豎,陛下是不會喝湯的,他是真的喝不下了。
文鶯瞥見宋云修竟還在此地,面上猶豫幾分。
“說罷。”魏堇歆道。
“陛下,傍晚坊間開始有一則傳聞,說女媧廟被毀,魏朝根基動蕩,天下恐怕易主。”
宋云修聽見這句話,手上的動作停住。
魏堇歆蹙眉,“查出是何人所做了嗎?”
文鶯道:“散播留言者正在排查,可是陛下,今日究竟是誰在女媧廟埋藏了炸藥,現場竟無跡可尋。”
“何意?”
“因春祭一事,女媧廟近兩日一直在封鎖之中,并且有重兵把守,根本不可能有人闖入,除非布置炸藥之人,武功遠在蛇門之上。”
“你繼續追查此事,若有什么發現再來稟報于朕。”魏堇歆心中一沉,這還是第一回,蛇門什么也沒有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