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鶯走后,宋云修憂心道:“陛下,刺客的身份還未有結果嗎?”
魏堇歆看了他一眼,道:“太傅可有想法?”
宋云修搖了搖頭,“微臣并無頭緒。但陛下安危要緊,在查清刺客之前,還是不要再出宮為妙。”
魏堇歆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緩緩道:“的確如此,文鶯有傷在身,朕讓她今晚去歇著了,鳴鸞殿夜里不能沒有人守著,便由太傅代勞如何?”
宋云修抿了抿唇,答應下來。
晚膳后,太醫院的人又來過一回,這一次的藥不知怎么的,疼得厲害,宋云修忍了又忍,還是紅了眼圈。
他到現在都不曾看過自己背上究竟變成了什么模樣,只是按照太醫上藥的面積,想來傷處怕是不小。
還有靠近他左肩的后背上又疼又癢,磨得他極想去抓一抓,可是手指一旦碰上又疼得鉆心。
太醫為他換藥的過程中,陛下一直站在他身后,宋云修強忍著痛意沒有出聲,然而魏堇歆還是瞧見他雙肩都在發抖。
他是嬌養在府中的弱質男兒,若不是因為她,宋云修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受這樣的苦。
想著,魏堇歆又想起那本預言書上,太傅宋云修跟著殉身。
若是沒有她,他本該好好活著。
太醫交代宋云修的背上不能見水,夜里宋云修扭扭捏捏十分委婉地向魏堇歆提出想沐浴一事,被魏堇歆強硬拒絕了。
被拒之后,男人就可可憐憐地縮在了為他準備的那張榻上,再也不說話了,連動都不動一下。
魏堇歆也不理他,熄了燈后便自行上床安睡,剛有了睡意,她便瞥見宋云修身形猛地一顫。
他身形并未停止,只是幅度減輕了些,一下下地抖著。
魏堇歆不放心,她悄聲下了床,行至宋云修身后。
借著明亮的月色,魏堇歆瞧見他臉色慘白,緊緊咬著下唇,唇上都快出了血。
“宋云修。”魏堇歆輕喚出聲,“很疼嗎?”
他本忍得極好,他本忍得快適應了,可是在聽到這樣一聲問后,宋云修眼角不由自主漫出一點濕意。
“微臣無礙,陛下。”
他連說話的氣音都不均勻,仿佛在忍受著莫大的痛苦。
魏堇歆知道,下午太醫告訴過她,這傷口,到了晚上恐怕會很疼。
她于心中微嘆,然后輕手輕腳上了宋云修所在的那張榻,將人攬在自己懷里。
溫熱的掌心輕輕撫拍著宋云修腦后,讓宋云修顫了顫身形。
陛下竟主動抱了他。
宋云修眼眶更濕了,他鼻息間的鳳尾香漸濃,濃得讓他心頭發酸。好像一時間,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涌上心頭一般。
他也是個有私心的人。
他真想就這樣在陛下懷里,不管不顧地哭一哭。
他真想告訴她,他有多想她。
“宋云修。”魏堇歆聲音輕輕,“好好睡一覺,朕一直在這兒陪著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