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古婉清淡笑一聲搖著頭,看向宋云修的目光有些失望。
“太傅大人令尊分明也曾是寒門出身,怎么到了今日,太傅身居高位,竟不知為天下寒門謀福了呢?”
宋云修唇形微動,被古婉清一句話問得啞口無言。
他并非不想為寒門之士謀福,但是不論什么人,都不能擋在陛下前面。
他眉心深鎖,已知今日與古婉清的對話,是談不下去了。
于是他沉默了一瞬,溫聲道:“是我短視了,古大人說得不錯。”
見他如此說,古婉清溫和一笑。
“無妨,你我在朝謀事,政見有分歧乃是再尋常不過,我反而很佩服太傅能以男子之身站在朝堂,太傅風采,是多少女兒猶然不及的。”
“古大人謬贊了,我送過古大人。”宋云修輕輕一笑。
古婉清見宋云修面上的靦腆,也跟著抓了抓腦袋,然后再彎身禮別。
宋云修抬眸,他望著古婉清的背身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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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光殿內,魏堇歆抬眸,不耐詢問文鶯:“宋云修怎么還不進來?”
文鶯道:“臣看見太傅大人在外面同古婉清站著說了一會兒話。”
“嗯。”魏堇歆應聲,眸中看不出情緒,只道,“你辦得不錯,退下罷。”
“是。”
等宋云修再回承光殿時,魏堇歆已然看完了奏折坐著閑等他。
他進門便對上陛下的視線,遲疑著又要跪下去。
魏堇歆道:“不必跪了。”
“陛下同意微臣的提議了嗎?”宋云修忙問。
魏堇歆輕輕搖了搖頭。
“陛下為何在此事上如此......堅持。”宋云修咬了下唇瓣,此事一旦事發,后果并非他一人能護得住的。
他怎么什么也做不好,重活一世,一切還是要看陛下決斷,他根本什么也解決不了,他真是廢物......
“宋云修。”魏堇歆雙目緊盯著他,“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宋云修垂著雙目,回:“陛下怎么這樣問?”
“具體原因,方才古婉清已經向你解釋得清清楚楚,為何你還是堅決反對此事?你很難讓朕不覺得,你這是以權謀私。”
“陛下!”宋云修又是伏地一跪,“微臣真的沒有!”
見他又是一副快哭的樣子,魏堇歆淺淺勾唇,“那太傅不如來說說,昨日早晨,太傅為何那樣盯著朕看?那個時候,太傅在想什么?”
宋云修喉間一緊。
那個時候,他以為陛下喜歡他,于是忍不住想看陛下,想對著陛下笑。
但是現在發生的事,又讓宋云修沒有心情去顧慮那些私情,或許陛下又因為科舉新政而討厭了他......
見他不言,魏堇歆嘆道:“宋云修,你不必為朕的事擔心,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陛下她不知道。
宋云修欲言又止,他真想將魏彩一事告知陛下,但是這話一旦說出,他根本無從解釋他是如何知道這些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