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女人的小神珠十年一過,放在修真界中也僅是個方方成年的孩子,本該有著最光明的前途,若非桑云歸的無能,又怎會被折磨成這副模樣、落到這般境地
桑云歸在藥鋪門口癡癡地看著她,心中不住地刺痛。
眼見著姑娘已微微垂下頭提起了些裙擺踏上一座橋,這才有些慌張地連忙跟了過去,指尖微微掐訣,將姑娘前面的些不平的障礙盡數挪走。她不敢過多地靠近,一直牢牢記著夢境中小神珠不愿見到她的話,又怕小神珠如夢中一樣不安地逃去她尋不到的地方,便小心地跟在姑娘的后頭,為她掃去那些恐會妨礙到她行走的東西,一路護著她到了一處店鋪前,這才看著小神珠停了下來。
桑云歸眼見著她取出一把鑰匙來低頭摸索著開鎖,心尖上就緊緊提著,幾乎要沖去將這些瑣碎之事都為她做了才好。
不經意間,她抬眸瞥了一眼,卻是愣住。
這鋪子上寫著的,分明是
符箓店。
你呀,此時不好好學符箓,日后若是要用該怎么辦
我有師父,師父會制符箓,就等于是我會了。
再不濟,那也有師父給的靈石,我去買上一儲物袋回來。
大鳳凰近乎于茫然而無措地站著,袖中指尖輕輕顫了下。
是是她的小神珠怎樣都不愿去學、最最不感興趣的符箓啊。
如今竟成了謀生的工具。
姑娘這一路走來,居然意外的順暢,倒是叫她心中不禁放下了些。此時總算是到了她容身居住的地方,將門關上后徹底隔絕了外邊紛亂的目光,讓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不覺松了口氣。
桑玥早已無力再去與旁人周旋,也沒有什么執念讓她時時刻刻戴上標準又端莊的面具,現在只想著自己縮在這間小房子中,安安靜靜地度過生命的最后一段時日。
外邊的雨越下越大,她輕輕抖了抖傘上的水,將買來的藥隨手放在了桌上,側耳去聽了聽,估摸著這么大的雨估計也無人會來買符箓,便又行至門前,將里邊的鎖好生關上了,這才有功夫去處理自己買來的東西。
并非什么靈草靈藥,不過是能止點痛的,讓她稍微好過一些的尋常的草藥。
姑娘熟練地將這些藥物分好類,然后自拿著去了一旁的廚房中,尋到了擺放在角落的小桌子上的砂鍋,隨手扔了根儲存在那兒的火折子生火,便將藥材小心地往砂鍋中倒去。
她在這兒生活了近十年,也喝藥喝了近十年,做起這些小事來自然得心應手。
總算是將藥熬上了,算一算這才拿的量,應當能支撐著她度過好幾日。
姑娘神色淡淡地坐在砂鍋前,拾起一旁的蒲扇漫不經心地給火爐扇著風,想一想接下來的幾天又能平平靜靜地度過去,心中也不覺生了些許的輕快。
過了一會兒,鍋里的藥已熬好,但她卻沒一時去喝,只等著放涼一些再說。桑玥并不喜歡那樣燙嘴的感覺,或者說,她如今不喜歡任何能給她帶來灼痛感的東西。
屋子外的雨不斷砸落在她辛苦種植于院子里的樹上,倒叫姑娘有些心疼了。
這雨一下,天氣也漸漸涼了些。
桑玥摸了摸自己粘上些寒意的指尖,默然朝著臥房走去,取出一件外袍來披在了自己肩上,隨后便緩緩行至后邊主屋門口,抱著胸倚著門欄側頭傾聽著雨打枝葉的聲音,腦中暗自算著明日一早她又得花多長時間去掃院中的枝葉。
有些風飄然地自她臉旁拂過,將她垂落于鬢角兩側的發絲微微吹起來了些,卻又愈發顯得她神情平淡寡然,往日極是愛笑的時時都上揚著的唇角輕抿著,唇色也是止不住地泛了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