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簡意賅六個字,堵住了池醉再度輕啟的雙唇。
原先只是隱隱作痛的丹田痛得越發劇烈起來,難以忽視,連帶著似乎牽扯到心口,密密麻麻的痛意傳到四肢百骸,喉嚨更是癢癢的,池醉深吸一口氣,忍耐著。
忍耐是池醉習慣了的,不論是曾經還是現在,他總是在忍耐……
不一會兒,三人便回到入口處。
護體結界解除,陰暗的地牢比之寒冷入骨的極寒界竟變成了溫暖之地。
背后的陣法重新合上,池醉拿走穆曉霜的鑰匙,打算由他去放回原位。
閻攸寧計劃立馬離開此地,臨走前,再說最后一次:“池醉,你我也曾有師徒情誼,我最后說一句話,好好照料自己的身體,別等以后遇到珍視的人,再追悔莫及。當然,你愛聽不聽。”
說到最后笑了下。
閻攸寧自覺仁至義盡,話說到這份上了,就當后會難期的忠告吧。
池醉的神情有剎那的凝滯,隨后低頭垂眸,看不清臉上到底是何表情。
十二年過去,想必池醉對這場虛假的師徒情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反倒是閻攸寧很奇怪的竟然還對成長后的池醉懷有憐惜。
或許是因為池醉長得好看吧,畢竟美人總是格外令人憐惜的。
眼見閻攸寧要走,穆曉霜著急道:“左丘前輩,我身上的聽命咒怎么辦呀?!”
“自然是物盡其用,等以后有機會我再使喚你。”閻攸寧不要臉地笑道。
穆曉霜氣個仰倒,可又不能罵,只能自己生悶氣。
見池醉連應答也無,閻攸寧聳了聳肩,正準備撕開虛空離開,衣袖忽然被一股力道抓住,猶豫了一瞬,之后便被毅然決然地抓住。
閻攸寧停下扭頭看向對方:“還有事?”
前世,池醉忍耐到最后奉上了自己的生命,今生為何還要繼續隱忍下去,如此想著,這一刻,池醉迸發積壓的所有情緒,身體已經先于思考行動,伸手拽住了閻攸寧的衣袖,等看到閻攸寧淡漠的目光,池醉心中平復的酸澀再度蔓延,似乎變成一只手攥緊了他的心臟,讓他格外難受。
手中的衣袖似乎更是燙手起來。
這個師父和他知道的魔僧不同,池醉找不到緣由,卻知道,如果這次放手,以后將徹底形同陌路。
“師父,您在怪我嗎?”池醉話語平靜,瞧著閻攸寧的雙眼眨了眨,更像是直接的疑問,卻帶著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些許委屈。
閻攸寧還以為是錯覺,再度望去,清澈如水琥珀色的眼眸泛著漣漪,微微抬起下巴仰視著他,兩顆淚痣在鬢發輕撫間若隱若現,那縷白發更是顯眼的刺目,讓人不忍責怪。
“你何錯之有?”閻攸寧問道。
懷疑他身份時還是冷若冰霜的模樣,現在卻又有柔弱可欺的感覺,閻攸寧都懷疑池醉是在他面前偽裝成習慣了。十二年過去了還有這份心思在,可想而知,他對池醉帶來的陰影也很重。
穆曉霜同樣疑惑地看向池醉,青年看似仍舊冰冰冷冷,眼里卻有遲疑。
閻攸寧莫名了片刻,隨后恍然,意有所指道:“幾年前,為師去小院看過,雖然沒有和席安康正面交談,不過看他活得不錯。年過半百,有妻兒陪伴,還將隔壁的小院買了下來。為師既然把那院邸地契給你了,你想回去的時候便回去住住,還能與席安康聊聊。”他拂袖,池醉神色有了微妙變化,閻攸寧渾不在意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乖徒兒,做了魔教護法,什么時候混個魔主當當也不錯,到時為師還能沾你的光,是吧?”
池護法你師父果然膽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