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祺然看向衡敘,無甚情緒的眸中卻讓人背部生寒。
一陣讓人畏懼的威壓猛然襲來,衡敘的手抓住扶手,手背和額頭上青筋畢露,依舊無謂堅定地凝視巫祺然。
一聲冷笑從巫祺然唇中吐出。
巫祺然看向沉默不語且淡定坐著的池醉:“池護法,汝就沒話要說嗎?”
多日不見,雖然仍然看出病態,池醉的氣色竟是好了一些,但這樣天賦驚人的魔修,如果不是靈根有異,巫祺然當初可能直接會殺了了事。
另外的長老看不過去池醉的無理,正要說話,一道清凌凌的聲音便響起:“屬下不愿,屬下這一生短壽促命,自有緣法,并無尋找道侶的想法。”池醉站起身,長身玉立站在巫祺然面前,微微垂首道:“魔主,還望您能收回成命。”
“池護法,有了道侶可以雙修,或許你這身上癥結也能有所根治呢?”
“這構不成屬下與穆曉霜成親的理由。”池醉看了一眼出聲的長老,那長老有些忌憚地捋了捋胡子。
池醉又看向寶座上的巫祺然,絲毫不懼,再次說道:“魔主,望您能收回成命。”
這不卑不亢的態度并沒讓巫祺然意外,沉吟半晌后,巫祺然笑了兩聲,他人只覺得毛骨悚然。
巫祺然很少笑,但笑得理由一般只有兩個,一個是真正的欣悅,一個是不快。
四位長老一致認為巫祺然對池醉非常不滿。
池醉才坐上護法之位沒多久,就如此挑戰魔主底線,太過囂張了,就算修為再高,能高的過魔主?以前的池護法沉默寡言,留給長老們多是陰沉冷漠的印象,可今日身上雖然依舊冷厲,眼角眉梢的陰郁卻奇妙的消融了些許。
四人互相使眼色,想推個人出來說話,巫祺然卻在這時說道:“吾昨夜偶遇穆曉霜,她說若是要嫁,必要是池護法心甘情愿娶的。如今看來,她和池護法是有緣無分。吾也不勉強池護法了。只是,此次汝傷了穆曉霜女兒家的心,望汝之后好自為之。”
“是。”池醉應道。
“接下來便來說說歡慶大典一事。”巫祺然掃視眾人,而后停在左邊的譚護教身上,“譚護教,近日汝增加的婆海剎護衛,下午帶到演武場演練一番,婆海剎不留廢物,吾會在旁一觀。”
衡敘剛松了口氣,呼吸又窒了一下。
魔主過去從不操心護衛這塊,今日怎么突然這等事?
池醉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
“池護法,曉霜若是知道你拒絕的如此堅決,定然會很傷心。”從議事廳走出來,他人各回各處,衡敘走在池醉身邊。
“我的態度如何,穆曉霜再清楚不過。”池醉說道,“若遲疑不決,為魔主給的利益屈服,才是對穆曉霜最大的傷害。”
衡敘頂多是外表迷惑人,池醉的心卻不像魔修那么臟,衡敘嘆息一聲:“有時候我真覺得你不像個魔修。”
“換成是你,你亦會如此。”池醉淡然道。
“換成是我,我自然是答應。”衡敘聳聳肩,“畢竟曉霜長得漂亮,性格雖然任性,但挺可愛的。不過,我當她是妹妹是一回事,魔主也定然不會給我們指婚。畢竟,我可沒有你這般天資超凡。”
衡敘到達化神前期的過程很不順利,足足花了兩百多年,這還是他嘗試各種魔修辦法才有了現下的修為。如今能和池醉這般和平相處,不過是衡敘性子好,換成是別人,早就嫉妒心作祟,明里暗里使絆子了。
“你口中的天資超凡,用壽數換的,要嗎?”池醉冷聲道。
“別別別,我告辭。”衡敘知道池醉的身體狀況,連連擺手,他也想過勸池醉別那么急功近利,可魔修大多都如此,并無旁人可置喙的余地。
修者一途是好是壞,說得好聽是時也,運也,命也,其實皆是自己選擇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