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不記得。
魏詮還沒哈夠,對上秦灼的一臉冷漠和齊言洲似笑非笑的表情,半口氣噎了回去,嗆得一陣咳嗽。
……得了,今晚他是別想兩條腿走出去了。四條腿留口氣就行。
酒過三巡,魏詮借口樓下有熟人要招呼,眼前晃著殘影扶著墻勉強下了樓。
顧充去吸煙室給女朋友打電話報備行程,秦灼陪夏漾去廁所。
片刻無人在意的角落里,秦卿眨眨眼,伸手去摸桌上醒了好久,再不喝都快睡著的葡萄酒杯。
指尖剛碰到杯壁,指節就被人壓住了。
男人指腹上,還殘存著威士忌杯里冰球的沁人涼意。一道傾身靠過來的,是熟悉又溫熱的沉香氣息。
心跳一滯,秦卿下意識地偏頭看過去。
男人離她寸近,陸離燈光下,桃花眼瞳仁染墨,眼尾妖痣影影綽綽。
秦卿長睫輕顫屏息,下意識地不想看他眼睛,免得被他勾了魂。
視線輕落,卻看見他唇上琥珀色的酒液未干,泛出粼粼水色。
然后聽他說:“這么想嘗啊?”
繾綣氣息帶著淡淡酒意,尾音轉得比此刻樓下舞臺歌者還頓挫。
心臟像被和聲里的琴弦狠狠撩撥了下,顫得失序。
喉間本能咽了一口,似乎第一回體會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口干舌燥。
“一、點、都、不、想。”秦卿繃著臉,一字一頓地回他。又不自在地原地挪了挪身子,略顯僵硬地偏過臉。
手臂盲伸,摸到桌上自己的果汁,豪邁仰頭。
等等,她的不是西柚汁嗎?為什么這么像葡萄酒汁……酒。
“……額。”秦卿垂眼,看著空空的酒杯。
齊言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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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卿被人塞進車后座的時候,還會搖下車窗,乖乖跟人打招呼:“三個哥哥再見,漾漾再見。”
“哈哈哈哈哈……”魏詮大概是還沒喝夠,掛在顧充身上大著舌頭笑,“我就說卿卿妹妹喝醉了像個小傻子吧!”
夏漾:“……”
秦灼恨恨地踹了他屁股一腳,又用一種“你他媽還是人嗎”的眼神看著齊言洲。
“……”齊言洲無言以對,吩咐司機開車。
上帝視角看來,的確是在他們幾個都走了之后,在只有他陪著的情況下,秦卿喝了整整一小杯葡萄酒。
車子駛出,齊言洲把外套輕搭到她身上。
小姑娘依舊沒說話,也沒拒絕這件衣服。
齊言洲低聲問她:“要睡會兒嗎?”
秦卿安安靜靜的,搖了搖頭。
齊言洲哭笑不得。
他沒見過秦卿喝醉的樣子,這是第一次。
小姑娘整個人看上去軟乎乎的,和平時驕傲又恣意的樣子全然不同。
齊言洲心里發軟,撫了撫她的發頂。
幻影在城市夜行,車頂星空同夏夜輝映。車廂靜謐,只有很低的樂聲,是首英文老歌。
howk/
faker
……
喁喁歌詞間,小姑娘突然歪身靠過來。
覆在她發上的指節一頓,柑橘淺香肆意,男人喉結輕滾。
“哥哥。”秦卿突然乖乖叫他。
齊言洲微怔,心下卻一陣酸軟。
小姑娘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像是終于長大,知道要避嫌一樣,不再叫他哥哥,只叫他言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