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小姐去的是鳴沙島,”阿姨說,“汽車開到碼頭再坐船,都要三個小時。她小時候就只用這個牌子的,別的都要過敏。那邊小島上,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賣。”
齊言洲看了眼:“給我吧。”
洗完澡換了身衣服,沒有休息,開車出門。
還沒到晚高峰時間,路上就開始擠了起來。直到遠郊路段,車流才逐漸變少。
快到碼頭時,最后一個紅綠燈跳動,車子停下。
前后都無車,齊言洲抬腕,看了眼時間。
到鳴沙島時,應該還來得及陪小姑娘吃頓晚飯。
齊言洲抬睫,看向副駕座位上的小禮物,唇角彎了彎。
收回視線時,習慣性地往車內后視鏡里瞥了眼。
同一車道內,一輛絲毫沒有減速的黑色小車,直沖他而來。接著是刺耳的剎車聲。
心臟猛地一跳,像重重的鼓聲砸在他耳邊……
“秦卿,以后不打招呼,不用過來找我了。”齊言洲淡漠道。
“哥哥……言洲哥我,我只是想陪你過個生日而已,你要是忙的話我下次……”小姑娘一臉無措,卻依舊努力提起唇角,聲音都壓上了點哭腔,小聲解釋,“我以為你應該會有時間……”
“我沒時間。”齊言洲打斷她。
兩相沉默。
“那是不是我打了招呼,”秦卿笑意疏離地扯了扯唇角,問他,“你就能直接對我說:我很忙,我沒時間,你不用過來了。”
齊言洲盯著她,默然。
……
后車司機見綠燈亮起,前車還是不走,也不敢摁喇叭,畢竟是他的錯,差點追尾。
下了車上前,司機彎腰,敲敲車窗同他打招呼:“對不起啊兄弟,差點撞上你,剛剛一條消息進來,我看的時候還是綠燈,一抬眼已經紅燈了,實在對不住,以后再也不敢開車看手機了。”
庫里南啊,把他貼進去都陪不起。
片刻后,齊言洲搖下車窗,淡然啞聲道:“沒事。”
司機一愣:“呃,你真的沒事嗎?”
車里的男人,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嗓子跟含了口鳴沙島上的碎沙似的。
齊言洲像是沒聽見一樣,淡漠地關上了車窗,過了左轉綠燈,把車停在路邊。
如此頻繁的“恢復”頻率,沒有任何欣喜,只讓他感到怔忪無措。
甚至,今天想起來的片段,和當下的事情,并沒有直接關聯。
心臟無意識的抽痛依舊,身體里仿佛還有另一個人。
但這份痛覺,到底屬于誰,他無處可尋,無人可問。
——“你有沒有想過,會不會你認為的幻覺,才是你們正常的行為方式?”
車廂冷氣吹在皮膚上,沁透額角冷汗,泛起微刺的寒意。
齊言洲闔睫,頹然低頭。
卻擋不住肆意翻涌的惶然困惑,塘底水草一般,緊緊纏了上來。
明明是他連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的小姑娘啊,為什么……
為什么那個“他”,會說那樣的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