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成這樣啊?◎
從前,齊言洲和她說話時,會盡量湊著她的身高。微微彎腰俯身,或者干脆在她坐下時,錯膝半蹲在她身前。
親昵,卻有恰當的距離感。
所以,這是她記憶里的第一回。
兩個人親昵到毫無距離的程度。
他問這話時,草莓味的甜香氣息還在她唇邊縈繞。沖淡他t恤上混雜的,沉香和苦橙調的淺淡煙草味。
唇角有點麻,秦卿偷偷探出舌尖點了下。
焰火表演的時間并不長,此刻夜空燦爛褪去,只剩寥寥星點。
他輕落眉眼里盛著的細碎星光,溫潤清雋,又撩撥蠱惑。
他不說話,像在等她的回答,又像是不需要她的回答。
秦卿大腦怠速,第一回在齊言洲面前詞窮,抿唇咽了一口。
被他壓著的手背并不疼,卻在不動聲色想借力撐一下退后點時,被他壓制得不得動彈。
齊言洲彎起唇角,長睫半闔著,鼻尖同她的鼻尖錯開,往她后退的方向湊過來,氣息曖昧輕啞地問:“嗯?”
秦卿呼吸都頓住。
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應該就不是碰一碰唇角那么簡單。
但又實在記不起來,以前的自己是如何應對的,于是只能被迫僵硬又一臉無所畏懼地樣子呆呆盯著他。
溫軟貼上她的唇,猝不及防,溫柔又強勢。
秦卿覺得,唇被更溫熱的觸感碰了下。像撬開某個節點的開關,電流順著脊背竄上來。
卻在下一秒,一束強光照過來。
唇上的觸感還沒探入唇齒,倏地一頓。
“……?”秦卿覺得,他們有點兒像上學時在后操場沙坑里接吻的小情侶。
被教導主任舉著手電,狠、狠、拆、散。
“……啊!啊呀不好意思!”舉著手電的工作人員說,“因為這邊酒店還沒造好,我每晚都會來這邊檢查一下哈!你們繼續!繼續!!”
齊言洲:“…………”
秦卿看著他比深藍色海水……不是,比他t恤還黑的臉,并不想繼續,只想笑。
順勢退開,秦卿偏過腦袋,抿唇,無聲偷笑。
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到了四個字,非常適合按在齊言洲身上——
命、途、多、舛。
-
齊言洲另外訂了房間。
就算他沒訂,臺里給安排的單人間,也睡不下他那么大一個人。
躲在酒店半掩著的房門口,秦卿探出半個腦袋,仰臉同他說:“晚安,言洲哥。”
齊言洲臉上的“命途多舛”已經消失,又恢復了平日懶散疏淡的模樣,唇角彎著,也同她說了聲晚安。
秦卿抿唇點點頭,房門關了大半,卻被他突然抬手撐住。
“……?”秦卿懵了下。
還沒完全下去的心跳又重新蹦了起來。
齊言洲順勢撐開門,欺身上前半步,黑影籠下來,擋在她身前。
長睫半耷著,桃花眼背光,眸色如墨,眼尾卻略顯輕佻地微抬了下。
“??”不會吧?!這是準備一步到位了?!
她還沒準備好呢呀!這也太流氓了吧!!!
好歹先正兒八經毫無保留地親一下再來吧?!
秦卿一臉震驚地瞪大眼睛看著他。
果然不能隨便看別人熱鬧,這么快就輪到她命途多舛了?
齊言洲始終垂眼,對著她的視線。
此刻,小姑娘微挑的狐貍眼都瞪成了圓亮的杏核。瞳仁里倒映著廊燈暖光,澄凈又溫暖。
那份暖意里又全然都是他。
大概是真的以為他有點兒什么別的想法——雖然他也不得不承認,的確是想得寸進尺——小姑娘此刻整個人渾身都透著僵硬。
但依舊沒對他說出拒絕的話。
秦卿嚴陣以待,腦子卻有點混沌。
總覺得按他們“當下”記得的關系,還不至于到這一步。
卻看見齊言洲突然彎了彎唇,輕聲笑問她:“怕成這樣啊?”
“……”秦卿下意識地眨了兩下眼,松了半口氣。
很好,她又被嫖了呀。
“怕什么。哥哥不是說過么,雖然我們卿卿哭起來都好看,”齊言洲慢條斯理地說著話,手腕卻抬了起來,指節在她眼尾輕輕揩了下,仿佛她真的哭了一樣,然后才說,“但真看見她哭鼻子,還是會心疼。”
男人聲線低,話音又壓得輕,出口的話就顯得極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