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曾經卻自私又矛盾地期冀……期冀小姑娘可以等一等他。
等他擺脫那些陰暗,等他掙開那些荊棘。
只是他憑什么,叫她站在原地等他呢。
又憑什么,拿他自己不舍放手的貪念和私心,將她困住。
可就算時至今日,那點妄念不僅沒有消散,卻滋生得更像滿墻藤蔓。
他依舊自私地……不想放手。
“秦灼。”齊言洲睜眼,叫他。
“嗯。”秦灼神色不辯。
“今晚的事,”齊言洲嚅了嚅不見血色的唇,已然藏不好忐忑惶惑,聲音沙啞地問他,“你能……先不告訴卿卿嗎?”
秦灼愣了下,隨即也猜到他的意思,但還是問他:“你想做什么?”
齊言洲想,車禍之后,小姑娘同他相處,還和先前一樣親昵自然。
所以,“以前的齊言洲”在她眼里,至少……是沒那么令人討厭的吧?所以——
“我想……再試試。”齊言洲低聲重復,“我想再試試……”
試著把連住皮肉的痂掀開,試著讓此時此刻,已經從泥濘里爬起來,即便身后還拖著影子,卻還算明亮的齊言洲——站到小姑娘面前,試試……能不能讓她,喜歡自己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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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言洲沒在醫院待多久,雖然醫生說他這種強烈情緒刺激導致暈厥的情況,最好留院觀察。
也怕醫院的消毒水味道被秦卿聞出來,他換了干凈衣服就離開了。
只是到家時,還是太晚了。
客廳一角,亮了盞落地燈,小姑娘已經窩在沙發里睡著。
齊言洲看見這一幕,那種肋骨收縮箍緊的疼痛,又像生了被嚙齒的小蟲,成群過境似的攀上來。
他似乎……總是晚了一些。
可能是太累了,他近到身前,小姑娘都沒醒。
唇角輕抿出上翹的弧度,呼吸清淺綿長,長睫安靜地覆出兩片團扇似的影子。
他伸手,很想摸摸她臉。
快觸到時,又蜷起了指節。珍視小心地,用指背在她臉頰上輕輕撫過。
秦卿卻像是被這一下吵醒了。
懶懶地伸手,動作有些慢地捉住他手腕,彎起唇角,甕聲甕氣地小聲叫他:“哥哥。”
“嗯,”齊言洲仍由她捉著,心臟同時被熱燙暖意和啃噬刺痛包裹,輕聲應她,“我回來了。”
秦卿聞言,“唔”了聲,臉頰無意識地在他指背上蹭了蹭,撒嬌似的要求他:“那抱我上樓吧,走不動了呀。”
長睫卻像是累得撐不開,始終沒有睜眼。
也讓她這話,更像親昵的夢囈。
鼻尖無端發澀,他低聲說:“好。”
齊言洲把她從沙發上抱起來,秦卿迷迷糊糊地任由自己的心意,摟住他,臉往他心口埋。
像是覺得這樣被抱著很舒服,她又哼哼唧唧地要求:“走樓梯吧,多抱會兒。”
喉結輕滾,心臟因為她的依賴泛軟,又忍不住酸澀難言。
低頭,在她發心上吻了下。
齊言洲小心翼翼抱著她,一步步踏上臺階。
他不知道這一刻的自己,到底被怎樣的一種情緒裹住。
后悔?后悔那些一點一點把她推遠的瞬間。
憎惡?憎惡那個自私卑劣,什么都不想放手的自己。
還是惶恐?
那種從未像此刻一樣有過的惶然不安……怕小姑娘記起一切之后,睜眼再看他的眸底,只剩冷漠疏離與厭惡。
或許都有。
也都是他合該嘗嘗的,自作自受。
作者有話說:
tvt嗚嗚嗚寫得太慢更新又晚了__,這章24小時留評有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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