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愛你。”◎
齊言洲那雙深深的桃花眼半斂著,在昏暗又冷暖交錯的光線下氳出濃郁的黑。
他目光始終一瞬不錯地鎖著她,仿佛在透過她看著別的什么,又仿佛從頭至尾都是在看她。
從齊言洲問出那句現在還能不能教他彈琴時,仿佛就有某種東西,在倆人之間彌散開。
此刻這種情緒,更因為他們默契到仿佛事先對好臺本的話升溫,蒸騰得她心神恍惚起來。
秦卿同樣眼睫一瞬不眨地看著他。
長久以來惶然牽纏的心情,仿佛在這一瞬間,被玻璃窗外輕絮一樣的雪花,一片一片柔軟蓋住,又熨成水汽。
某種從未敢貪求過的,小心翼翼藏著的奢望,出乎預料地變成了彌天驚喜。
她無數次裝作毫不在意,卻忐忑不安仍舊想靠近的人,原來,竟然一直同她有一樣的心境。
——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你。
所以喜歡這種情緒,從來不是她一個人的貪念。
鼻尖一澀,眼前的齊言洲仿佛染上清潤溫熱的濕霧。秦卿有些說不出話,卻忍不住無聲笑起來。
齊言洲神情頓了下,卻依舊盯著她。
唇角眉眼,在她的笑容里幅度緩慢地彎起來。胸腔跟著她笑意的節奏,溢滿酸脹綿軟的喜悅,低低起伏。
他傾身過去,額頭抵住她額頭。
時光像在這一刻停了許久,久到齊言洲都生怕這些真實到極致的愉悅是自己的臆想。
即便心照不宣,他仍忍不住低聲問她:“也想起來了?”
秦卿抿唇,抬起眼睫毛看他,點點頭,很乖地“嗯”了一聲。
她睫毛尖毛茸茸地掃上他眼瞼,齊言洲卻舍不得退開,氣息輕纏在一起,他低聲說:“我做許多事,好像都不需要費多大氣力。唯獨喜歡你,卻做得那么糟糕。”
他嗓音摻著很輕的啞意,秦卿微愣,又有些恍神。
積攢了那么多年的情緒在片刻間傾訴出來,又在短短的時間里,被喜歡的人反復向她確認心意,秦卿欣喜的同時,又不免有些忐忑起來。
她稍抬長睫,就能看見齊言洲左眼瞼那兒若隱若現的妖痣。
忍不住稍稍退開了些,秦卿仔仔細細地看著他。
額上溫度微涼,齊言洲眉眼輕抬。
“你別動呀,”秦卿伸手過去,指腹在他眼皮上擦了下。
“……嗯?”齊言洲輕聲問她。
“多少年沒下雪了,我看看這異象現世,”秦卿一本正經地說,“是不是因為有妖精出沒。”
齊言洲:“……”
直到把齊言洲的眼尾都蹭紅了,顯得此刻雪夜里唇線淺淺勾起的男人更像個妖孽,秦卿才后知后覺地,覺得倆人此刻的距離和氛圍曖昧到了極致。
也感覺到了眼前的人,連呼吸的溫度都變得更灼人了些。
他長睫斂下來,臉微錯著,克制又壓抑不住某種情緒的氣息漸漸靠近。
秦卿卻猛地呼吸了下,眨了下長睫,語速很快地對他說:“我餓了。”
她被他壓在琴鍵上的指節,在他掌心里蜷了下,空氣里發出失序的低響。
齊言洲怔了下,頓住,卻又明白她的心情。
小姑娘知道他也想起來,那些藏在心底許久的疑問,卻依舊像錯雜的軟刺一樣梗著,沒有剔出來。
他退開,彎著唇角應她:“行,哥哥給你做。”
秦卿捧著一碗像模像樣的雞蛋面坐在餐桌邊的時候,驚奇地咬了兩根面條進嘴里,含混不清地說:“你還有這樣的技能呢?”
別怪她看不起齊言洲,他曾經在做飯這一塊表現出來的“天賦”,真的沒比自己強多少。
齊言洲笑:“只會這個。”
秦卿訝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