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天門鎮客棧,也是鎮子上唯一的客棧。三間臨街的鋪子,乃是酒肆與門房;旁邊的院門通向后院,為馬廄與客房所在。
客棧的掌柜與伙計迎了出來,將大車上的酒壇子盡數搬入酒肆。
于野沒有閑著,跟著忙前忙后。
掌柜的四五十歲,人稱賈掌柜,與老肖稱兄道弟,并為老肖與于野安排了飯食。用罷午飯,老肖急著趕路回家,交代賈掌柜照顧于野兩日,便獨自趕著馬車離開了天門鎮。賈掌柜與老肖的交情不錯,當即吩咐伙計為于野開了一間客房。
客棧后院。
于野站在客房門前,打量著四周的情景。
所謂的客房,便是一間普通的石屋,僅有床榻褥子與一張木案。
右手邊另有六間同樣的屋子,住著四、五位客人。其中有老人,也有婦人孩子。倘若上前問路,只怕亦未必有人知道鹿鳴山。
左手是道院墻,為馬廄與茅房。臨近院門處,為伙房與水井。一個伙計在劈柴,一個婦人在洗涮廚具。另有幾株大樹遮天蔽日,使得寬敞的院落頗為涼爽。
于野回頭看了眼他放在床榻上的長劍,伸手關閉了屋門,轉身走向劈柴的伙計,說道:“強子歇會兒,我來劈砍幾根木柴。”
伙計叫作強子,也是個十六七歲的年輕人,抹著臉上的汗水笑道:“豈有客人劈柴的道理!”
于野不由分說搶過砍刀,就手挽起袖子,抓起一根樹樁放在地上。
強子尷尬道:“吳嬸,您看……”
吳嬸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只管蹲在井邊洗刷,頭也不抬道:“他是老肖關照的客人,且由他便是。你也休想偷懶,快去刷鍋掃地。”
強子點頭稱是,轉身跑開。
“砰、砰——”
于野手起刀落,樹樁四分五裂。他又抓起一塊木頭,繼續揮刀劈砍。
在客棧白吃白住,委實過意不去,幫著劈點木柴,也算是稍作補償。
不消片刻,地上的木頭盡被砍成劈柴。他將劈柴堆放整齊收拾妥當,喊了聲“吳嬸”,討了井水喝了幾口,順便洗了把臉。
便于此時,一行車馬駛入后院。共計五人,分別騎著四匹馬,趕著一架雙馬拉著的單轅大車。
伙計強子現身相迎。
一個滿臉胡須的壯漢飛身下馬,大聲吆喝道:“伙計,開三間客房,備上兩壇烈酒與十斤肉食,我兄弟在此住上一宿,明日起早趕路呢。”
強子忙著照看車馬,不忘賠笑道:“尊客知曉,僅剩兩間客房。”
壯漢抬手扔出一大塊銀子,叱道:“老子要三間客房,你聾了不成?”
強子慌忙伸手接住銀子,為難道:“委實沒有空房……”
壯漢瞪起雙眼,便要發怒。
他的幾位同伴走了過來,竟帶著刀劍,晃著膀子,很是嚇人的模樣。
吳嬸撒手扔了尚在洗刷的盆子,轉身躲入伙房。
院子里的幾位住客,也各自遠遠躲開。
于野洗罷了臉,擦了擦手,抬眼一瞥,出聲道:“強子,你將我的住處讓與幾位尊客。”
強子道:“只怕不妥……”
“我在伙房打個地鋪便成,勞煩各位稍候片刻。”
于野徑自奔著客房走去,他要取回他的長劍。
與人方便,與己方便,還能幫著客棧掙筆銀錢,何樂而不為呢。
壯漢沖著于野上下打量,遂與幾位同伴遞了個眼色。
于野徑自推門進屋,轉身走了出來。
卻見壯漢帶著同伴來到門前,拱手行禮道:“小兄弟,可是道門中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