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不用對我們如此警惕,我們這次前來是來調查當年澳頭村的工人補貼和電暖下發事件,希望你能幫我們解答這些問題。”
與劉進民相對而坐,周元一臉嚴肅地看著他,說:“我們知道,當年國家撥發給你們的電暖資金被吞走了,這次過來,我們就想要調查細節。”
“都過去了十七年多了,真的還會有人調查這事?”劉進民自嘲的笑了笑,并不相信周元他們的話。可也不妨礙他對這事的消極和怒意,“當年這事都沒人敢查,現在村里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說要查這事,我怎么覺得是笑話?”
村子原本有一千多戶的人口,在當年算是一個熱鬧的村子。
這村子大部分人都是國有單位里的鋼鐵廠和礦廠里的工人。但當年因為國有單位改革,很大一部分工人被迫下崗。
國有單位的員工,尤其是鋼鐵廠的員工,本身就因為工種的原因,容易患上職業病。國家都會在員工下崗后,給予一筆下崗生活費作為過渡期。
但當年這筆下崗費用遲遲沒得下發下來。
又因為到了冬天了,很多村民沒錢治病,蝸在家里挨凍受餓。
那個冬天,很多村民因為受凍而引起自身基礎病癥,死了。
劉進民說:“當年我們鬧得挺大的,都有記者來給我們出頭報道了。可還不是不了了之,這過去那么多年了,我看新聞,尹方德都成了市長了,還有人敢調查他?警官,你確定你不是來開玩笑?”
沈睿和李兵兵默默地掏出手機,搜索尹方德的信息。
“尹方德當年作為鎮政府的書記,他知道國家下撥了電暖扶貧金嗎?”
劉進民嗤笑一聲:“我們村的國家扶貧政策是他和我一起進行弄的資料和申報。期間我們一起對每戶人家進行人員家庭情況的記錄和這村子的工作和農作物情況,做好材料,由尹方德上發上去,才有資格評審夠不夠的上扶貧的資格。”
當年因工人大幅下崗潮,整個村子都變得不好過,常常食不果腹,于是就拉起了橫幅去政府,要讓他們下發工人補貼金。
“我們在抗議舉報,有記者過來幫我們忙。期間有一件事是我們沒預料到的,記者幫我們調查的時候,發現國家有給我們下撥扶貧資金。”
說起當年的事,劉進民依舊那么憤憤不平,似乎人與人之間,有著難以撥開的隔閡……
“本來應該是雪中送炭的一筆錢,讓我們在大冬天懸起來的心,能夠放下的。可上面不僅沒有下發,還說已經下發了。”劉進民咬牙切齒地說道:“當時我去找尹方德,尹方德說讓我們先把要工人補貼的事停下來別再鬧,上面的單位才會給我們下發扶貧金……”
聽到這里,沈睿他們也聽出來問題了。
他皺眉問道:“工人補貼沒拿到,扶貧的資金也沒下發?”
劉進民看著他,點頭,眸里都是恨意。
“當時我們鬧得火熱,再堅持一下,我相信總會有人來管。可尹方德讓我們消停才會給我們發補貼……是我沒考慮好,被人騙了。”
當時他們要工人補貼的事沒乘勝追擊搞好,停著等國家幫扶資金下發。可時間拖了一下,不但沒有下發,他們之前的反抗和舉報,也成了無用功了。
當時的報紙寫著政府已經安置好下崗工人,給他們頒發了該有的補貼。
“就那一點錢,夠用嗎?打發乞丐嗎?”說到這一生最讓自己難受和挫敗的事,劉進民胸口不住起伏,因怒火氣息都在發喘:“后面我們知道被晃了,又再次維權,但后面再做狗尾巴續貂的事,已經沒什么作用了。反而是再次反抗和舉報就成了不好的事,當時有輿論報道,說我們貪得無厭,還想繼續拿。”
“可我們拿了嗎?”
“拿夠了嗎?”
“那本就應該是我們辛苦勞動的血汗錢啊!”
“我們不求扶貧資金下發,只求他們能當個人,給我們發下崗補貼啊,就只是拿回我們本應該的東西,為什么都那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