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睿眉頭忽然跳了下,眼角看到許笑歌從錄入室里走出來,臉色似乎很不好看。他沉著聲說:“這車禍還真把你給撞傻了,還不明白嗎?之前榮慧的死亡,我們把寺廟都給翻找了一遍都沒看到這手冊,很明顯,這并不是榮慧做的,為什么偏偏在楊梅他們死亡后,你再去上門,榮芳就說有這東西的存在?”
李兵兵覺得大腦一陣空白,“……你意思是,手冊是榮芳收集的?那……那他是和鄭權他們同伙?不對,如果是同伙,不應該會給我這手冊……”
許笑歌的表情實在很不對勁,沈睿皺眉道:“是敵是友你先確認他還在不在。你隨時給我信息,注意,不要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和掌握的信息。”
掛上了電話,沈睿往許笑歌方向走去,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扯著他衣領把他往旁邊的空地里帶,擰眉看著他:“小子,你怎么回事?”
許笑歌就像失去了魂的人,眼神空洞又帶著絕望。他抬頭看著沈睿,那眼眶里溢出來的眼淚著實把沈睿給嚇了跳。他啞著聲說:“老大,我……我看到我媽的照片。”
“什么?”沈睿有些反應并不過來。
話還沒出口,許笑歌又“嗚嗚”的哭了起來,要是擱在平時,沈睿會先罵他一頓。但目前這情況很不對勁,四周經過的人都紛紛把目光投向他們這邊。
沈睿想了下,在他給李兵兵打電話之前,他的狀態都還算是正常的。然后他被其他人員叫進去土房里幫忙……錄入受害者信息。
心臟在這一刻悸動了下,聯想到許笑歌的話,知道他這個人開不得玩笑,也不會開玩笑。心里頭一種可怕的猜想就涌了上來,他沉聲問道:“你剛是在幫忙錄入受害者的信息,你在錄入的時候,發現你媽媽也在其中?”
許笑歌抬著頭看著沈睿,渾身發抖著點點頭。
“你之前說過,當年你和你媽媽是被人販子關押在一個小民房里,你媽媽在掩護你逃走后,就被人販子給殺害了,對嗎?”沈睿臉色大變,深吸口氣盡可能把自己的聲音壓得輕柔點,小聲說道:“你一直以為,你媽媽就是被殺害在那間房子里的,對嗎?”
聽到沈睿在陳述他當年的案子,許笑歌身體抖動得更明顯,哭聲也轉成了嗚咽聲,卡在喉嚨里半天都轉不出來,最后還是鼓起勇氣的喉嚨里擠出沙啞的哭腔:“是……是這樣。當時是我害了我媽媽,如果……如果……”
沈睿知道許笑歌要說什么,伸手覆在他頭發上,揉了揉,將他頭發給揉得有些凌亂,他說:“亂說。這事本來就和你沒關,該死的是那些人販子。”
當年許笑歌逃出來后短時間內找不回去那民房,后來在警察的幫忙下找到,但已經人去樓空了。不過許笑歌一直有一個心結,他從來都不敢對誰說,包括的閆梟給他做了好幾次的心理治療,每到關鍵時刻,他這個心結就如同一道銅墻鐵壁,擋住了所有的“安慰和疏通”。
許笑歌大哭了起來:“老大……我,我當年真的以為我媽媽死了。因為我媽媽掩護我從狗洞里爬出去后,我當時太害怕了,跑不動就被人發現了,我媽媽……拖著那個人的腳不讓他過來抓我,然后我就看到那人拿磚頭打我媽媽的頭上,血,都是血……是我,是我害死我媽媽的,我當時以為她被打死了……”
沈睿嘆了口氣,有些心力交瘁,他說:“從這情況看,你媽媽當時并沒有死,被人販子給帶走了。不是你害的,你如果沒有逃走,你現在也會在這里,出現在這一堆照片里。”
本來在別處幫忙的魏茸聽到許笑歌的動靜,趕緊跑過來看。又聽到許笑歌的話,立即把他給抱住,拍拍他肩膀,說:“別哭了,真的和你沒關系。你媽媽只會慶幸你跑掉了,而這事千錯萬錯都是這些人販子的錯。以前你一直說找不到人販子,老天有眼,現在給機會你親自把他們送去見那些人去下地獄了!”
“魏茸姐……”
魏茸忽然嚴肅地喊道:“別哭了,既然知道了當年的兇手是這里的人販子,你就得振作起來,幫你媽媽,幫那些無辜失去生命的人送那些魔鬼下地獄。”
許笑歌被她的聲音嚇得一激靈,吸了吸鼻子,垂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