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卻認出來了,原來隔壁的病友是沈睿啊。
是他在學校里最好的朋友。
周禹出事前,他和沈睿約定過,過完春節去學校會給他帶辟邪桃木。可周禹出事后,他就被老太爺暫時接到本家去了,再也沒回過之前的學校了……
這次的重遇,他覺得上天給他關上了所有的門,但看他太可憐了,還是發了善心給他開了一道能看到陽光的窗。
生活開始有了一點點盼頭,沒那么孤單了。但他是災星,每一個對他好的人,好像都容易出事。沈睿在學校里很照顧他,他不能太靠近人家,害人家。
他開始寫信,一封一封的寫,然后請老太爺幫忙,安排一個送件的人,說是從學校里收到的信件,得知他最近在住院,所以特地送到醫院給他。
每天一封。
每封信件里都會特地寫上:睿哥,你快點好起來。
送件的人過來送信件的時候,沈睿也會把自己的回信交給那送件大叔。
他的每一封回信最后都會寫著:我好起來后就去找你,哥保護你。
十二歲的周元,每天變著花樣和他寫信聊天,然后聽著一墻之隔的他的聲音,覺得醫院的生活,好像也沒那么難熬了。
可愉快的日子總是短暫的,沈睿比他先出院,他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孤單,再然后,他就被老太爺接走送去國外念書了。
但十二歲那年收到的那一疊書信,和周禹送他的禮物,都被他小心翼翼地藏在流芳寺里那間上鎖的房間里。因為太美好了,所以不敢再隨意打開。
躺在甲板上,他覺得眼睛好像被一層水珠給模糊了。這一輩子最后落得這個結局收場還滿意嗎?他認為是滿意的,把害死周禹的人給找到了,并且他知道,天涯海角總有人不會放過他的。而且啊,這世界雖然有黑暗的地方,但撥開黑霧的人也并不少,十六年前的黑暗一定能重新被拉出來曬在太陽底下。
一切都好像挺好的,但他不知為何鼻子有點酸……
警察和救護車出動了接近二十輛,兵分兩路把圈起來的鋼聯廠和電子廠給包圍了起來,整個工業區人心惶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而另一隊沈睿和閆梟他們帶隊,直接沖去了碼頭口岸。口岸上有很多裝箱的大貨輪,就在沈睿他們在猜測到底上了哪艘船,海浪拍打漁船的聲音里夾雜著槍聲,很細微,如果不仔細聽很容易被水聲和輪船的鴻轟鳴聲給蓋過。
但一路上沈睿眉頭都在跳,這微弱的聲響在空中響起,他深吸口氣,就像命運在指引他那般,他就朝著那艘船的移動樓梯快速跑上去,速度快的像是一頭發現獵物的豹子,沖上甲板上去。
船上有很多船員,見狀都紛紛抄起棍棒想要阻攔他。但尾隨沖上去的閆梟他們掏出手槍,大喊:“警察,查案,都給舉起手來!”
來之前閆梟他們已經通知了出口警署的領導,那邊也正在往口岸這邊趕過來。船上船員見如此大陣仗都愣住了,他們以為是上船鬧事的人,沒想到來的都是警察,拿著棍棒的手都有些無處可放。
“剛有沒有放陌生人上船?”閆梟喊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