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貴回頭看了眼那個士子,一邊緊跟上李文嵐,一邊揚手招呼眾人,“快跟上,別萬一隔開了,沒有六爺,只怕你們要吃虧。”
眾人呼啦啦緊緊跟上,往出殯隊伍里迎面擠過去。
一百多雖說是讀書人,可年青氣盛之下,力氣不見得小多少的士子迎面擠上來,原本整齊肅然的出殯隊伍頓時亂了起來。
“李六爺是哪位!”剛剛跑往隊伍中間的家丁跟在一個管事后面,厲聲呵問。
“這就是!”長貴反應極快,一把揪住剛才揚聲亮永寧伯府招牌的那個士子,往前推出示意管事。
管事猛啐了一口,一邊撥轉馬頭,一邊揮手給了家丁一巴掌,“李六爺出了名的金童轉世,你沒長眼?驅散!”
管事話沒落音,就催馬急奔回去,今天這出殯,千頭萬緒,大爺又再三嚴令,決不許出任何岔子,他忙的都恨不能三頭六臂了,這群混帳還敢給他添亂。
家丁挨了一巴掌,又得了吩咐,管事話音沒落,就厲聲吩咐:“把這幫酸丁給爺趕走!統統趕走!擾了老爺在天之靈,都是死罪!”
全家的家丁,多數是跟著全家幾位爺在皇莊上當差,以對付皇莊的佃戶為主,如狼似虎慣了,得了吩咐,縱馬上前,毫不客氣的揮鞭就打。
長貴一聲尖叫,護著李文嵐,一邊唉喲一邊尖叫:“我等是國之棟梁!讀書人唉喲!姓全的奴兒,竟敢唉喲!奴兒戲子之流,都敢毆打我等有功名的讀書人!這是什么世道?唉喲!一個管皇莊的奴兒!一個奴兒”
李文嵐被長貴護著,還是挨了幾鞭梢,疼的他眼淚都下來了,一片混亂中,長貴的聲音分外清晰,一句句管皇莊的奴兒,奴兒戲子之流,由一人聲混亂成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聲音。這邊叫的越響,那邊打的越兇。
這是打了天下讀書人的臉面啊。
蘇燁陪著父親,剛剛路祭好,就得了李文崗率眾士子上書,和全具有的出殯隊伍迎面撞在龍津橋,被全家家丁打了的信兒。
蘇燁聽了個目瞪口呆,全具有今天出殯這事,誰不知道?怎么挑了這么個時候上折子?還正正撞在龍津橋那里,避無可避,這是要干什么?這求開恩科不是為了求開恩科?
“我去看看。”蘇燁看向父親。
蘇尚書點頭,“快去,挨幾鞭子也無所謂。”
蘇燁會意,急忙要了馬,繞道往龍津橋奔去。
江延世知道的比蘇燁還要早一丁點兒,呆了片刻,嘴角慢慢往上,挑出絲絲笑意,李文嵐這份折子,越來越有意思了,剛一出手,就先打在了全具有的棺材上,全具有死了,全家,就是可以揭可以打的了,打全具有,指向哪里?皇莊?這是太后的意思?要把皇莊收到她手里?
江延世出了一會兒神,叫過楓葉,低低吩咐:“去請見太子,把剛才的事稟給太子,和太子說,靜觀其變。”
楓葉答應了,江延世騎著馬走出一射之地,撥轉馬頭,直奔回府,得讓阿娘走一趟,提醒娘娘,太后真要伸手皇莊,她最好旁觀不動,太后拿的越多,越好!
陸儀得了信兒,立刻命承影去尋郭勝,自己急忙進去和秦王稟報了。
“六哥兒傷著了?”秦王脫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