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受了櫻草和唯利是圖的會仙樓掌柜一頓羞辱的士子,親眼目睹了從船上一塊一塊摸出的,簡直象鐵塊一樣的銀餅子,以及急促奔來,驅散眾人,甚至連府衙的人都遠遠趕走,將船圍起來的全家下人,一場勝利之后的喜悅,全數被憤慨取代。
憤慨的士子們倒是極有章法,再次遞折子,只說開酒節上那位囂張粗鄙的引客櫻草,要求徹查拿銀子不當銀子的皇莊三等管事趙貴榮。
當天的小報上,幾篇淺顯明白的文章,歷數了從趙貴榮他祖父起的家史,一直趙貴榮二三十歲,整個趙家,沾親帶故,就是窮極兩個字,一個個關于趙家如何窮困的小故事,生動真實,以及,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發跡的,如今是如何的比皇家還要奢侈。
再一篇,是一條條列舉趙貴榮的寶貝兒子在櫻草身上花了多少銀子,開酒節那一天,買花買人氣用了多少,櫻草的穿戴值多少,最后輕輕一筆,象櫻草這樣的,趙貴榮那個寶貝兒子趙永富,捧了不下十個了。
全德清和全德明對著那幾張小報,面如死灰,這和先前他們以為是常家用小報放出來的謠言,手段文筆,如出一轍,不是常家,而是,他們和常家,都被人算計了。
是誰?太子?蘇家?還是秦王府?或者是別的什么人?
全德清和全德明四目相對,全無方向,他們沒得罪過什么人,可他們得罪過的人,又太多了。
“會不會是皇上?”全德清聲音干澀。
“阿爹說過,皇上不擅謀略。”全德明尾音中拽出幾絲顫抖,“大哥,別想這個了,得拿個主意,趙貴榮只怕保不住了,你看,是不是”全德明做了手勢。
全德清沉默良久,緩緩搖了搖頭,“你仔細想想,這件事,環環相扣,只怕趙家,也暗中張了網了,趙貴榮心思靈動”
全德清的話停住,眼睛一點點瞇起,“這人,只怕不知道這所謂的貪腐后面,都是什么東西,什么事兒!讓人去一趟趙家,不會藏藏掖掖,正大光明的去,跟趙貴榮說,真要審到他,問什么說什么,我倒要看看”..
全德明跟著瞇起眼,點著頭,“我也是這個意思,要怕,也不是咱們怕!”
士子們這份折子,是從宣德門直遞進去的。
皇上對著這份寫的極其出色的折子,面色陰沉,
“樹大有枯枝。”見皇上看過來,金相欠身勸道。
皇上陰沉著臉,嗯了一聲,看著唐尚書道:“著府尹黃清泉審理,你看著些兒。”
唐尚書忙起身應了,內侍將折子托給唐尚書,皇上接著道:“告訴黃清泉,給朕查清楚。真是喪心病狂。”
李夏聽郭勝說了京府衙門已經鎖拿了趙氏父子,封了趙家。先是驚訝的睜大眼睛,隨即笑出了聲。
他從來沒讓她有過希望,也從來沒讓她失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