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泛濫,淹死了無數的人,新淤出來的良田,也有十數萬畝,加上死的人太多,那些人死絕了,或是拿不出地契的無主之地,就更多了,你聽說的有多少?”
李夏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聲音卻冷冷的透著濃重的寒意。
“說是三十多萬畝。”郭勝喉嚨都緊了。
“都是全具有經手丈量的,肯定不止三十萬畝,可到底有多少,只怕已經查不清了,那一年,在那一帶置辦田莊土地的,個個都不干凈。”
郭勝呆呆的看著李夏,這會兒,他知道這個蓋子有多大了,郭勝心里突然生出股恐懼,姑娘揭起的這個蓋子,會牽出多少事,扯出多少人?只怕天下官員,十之四五,不,十之六七,都能扯進去,都不干凈
“害怕了?”李夏微微側著頭,盈盈笑著,打量著郭勝。
“不是有點兒,姑娘,這是跟天下”郭勝話沒說完,看著李夏一臉輕松自在的笑,一股子豪氣猛沖上來,將那股子恐懼驅的干干凈凈,“和跟著姑娘比,從前那些在下以為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時候,都不過是些小孩子游戲,笑話兒罷了。”
“唉,你想的太多了,這樣的案子,最后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大小弓并行這樣的惡政,從皇上登基橫行至今,這件事,得有個了結,用大弓也好,用小弓也罷,標準只能有一個。皇上自己挖的屎坑,得讓他自己一點兒一點兒的,親手淘出來,親自清理掉。”
李夏嘴角挑起,又笑起來。
郭勝呃了一聲,姑娘這話,前一半跟后一半,怎么一個天一個地,前一半在悲天憫人的俯看,后一半,充滿了惡作劇得逞的惡趣味。
“黃清泉審不了這個案子,要是快的話,只怕今天就要一句案情重大往上報送了,你去找一趟金拙言,推薦個人給他,御史陳江。”李夏接著吩咐道。
“陳江?”郭勝努力想著這個名字,十分陌生,“金拙言能作得了這個主?”
“象你這樣活一輩子,只求一個活的精彩的人,不只你一個,陳江和你一樣,不過你是一心要經歷見識別人不能歷不能見的奇人異事,陳江酷愛查案子找真相。”
李夏想著陳江,眼睛微微瞇起,她極其討厭這個陳江,討厭到一看到陳字,就如披芒刺。
“你全無顧忌,陳江不如你,他極其在意身后名,是個想青史留名的,知道該怎么對付他了?”李夏看著郭勝。
郭勝急忙點頭,“在下懂了。姑娘,在下并不是全無顧忌,比如胡磐石。”
“胡磐石?”李夏嘿笑幾聲,“也不過就是胡磐石死了,你一定要報個仇而已,他不是你的顧忌。”
郭勝呆了呆,好象是這樣嗯,姑娘圣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