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勝剛走沒多大會兒,金太后就命人召李夏進宮。
李夏忙換了衣服,富貴趕車,嚴夫人又挑了幾個老成沉穩的婆子長隨跟著,往宮里趕過去。
李夏進到萱寧宮時,姚賢妃已經到了,正坐在炕前的矮幾前,碾茶粉準備沏茶。
李夏給金太后見了禮,又沖姚賢妃曲了曲膝,姚賢妃忙放下手里的茶碾站起來,金太后沖擺手道:“她年紀小,這一禮半禮的,你也受得,不必太拘于小節。”
姚賢妃已還了禮,笑應了句,重又坐下,接著碾茶。
李夏心里微微一動,太后這話里可帶著教導的味兒。
“我叫你來”金太后剛開了口,內侍的聲音從垂花門之外傳進來,江娘娘到了。
“你去迎一迎。”金太后示意李夏,李夏答應了,不緊不慢的出到殿門口,正好迎上從游廊轉上正殿門口的江皇后,江皇后身邊,蘇貴妃正從垂花門外進來。
李夏見了禮,側身垂手,讓進江皇后,并沒跟進去,站在殿門外,微笑看著腳步悠閑的蘇貴妃。
蘇貴妃轉了個彎,才仿佛剛發現李夏般,緊走幾步笑道:“不敢勞動姑娘。”
李夏帶著七分怯怯,笑著曲膝,并不答話,只欠身往里讓蘇貴妃。
殿內,金太后端坐中帶著幾分自在,看著蘇貴妃和李夏都落了座,沉著臉道:“我活了六十多年,宮里平地漫起一尺多深的水,這是頭一回,也算長見識了。”..
“常家父子萬死不足以抵罪。”江皇后聲音狠厲。
“聽說從常世富接了都水監那年起,京城內外的河道,就一回也沒疏通修繕過,算起來也有三四十年了,撐了這么久,常家祖上這遺澤,正經不薄。”蘇貴妃帶著笑,語調感慨。
姚賢妃點了茶,一人遞了一杯。
“這些都是朝政。”金太后接過茶抿了幾口,“城里水深的地方,說是足有一人多深,倒了不少房屋,唉。”金太后嘆了口氣,“城外方圓十幾里,莊稼都泡了水,今年只怕是要顆粒無收了。議一議怎么幫一幫城里城外的窮苦可憐人吧。”
“這事兒得有個章程,免得宮里做什么,外頭全一窩風的跟著做什么,要么全搭粥棚,要么家家往外亂送銀子,好事辦成了壞事兒。”江皇后先接了話。
“就是這個意思。”金太后點頭贊成,“叫你們過來,就是商量商量,這事怎么安排才最好。你先說說吧。”金太后看向江皇后。
江皇后一聲輕笑,“這沒什么,不過指一個統總的人,但凡要做善事的人家,先到她那里報一聲大約有多少銀子,施銀施粥施藥,有個統總就是了。”
蘇貴妃抿著嘴笑著,“我也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