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敬皇后當時已經懷有身孕,你阿娘不知道,大約端敬皇后自己,也不知道,見了紅,端敬皇后從小兒就是個極嬌弱的,這一場竟沒熬過去,皇上痛心徹骨,認定是你阿娘害死了端敬皇后。”
皇上聽呆了。
金相哽咽失聲,片刻,才勉強忍住悲聲,一雙淚眼看著皇上,“都是我的錯,修身齊家,這齊家竟然讓你阿娘和端敬皇后”
金相嗚咽一聲,“這是骨肉相殘,這些年,我不敢想這事,從來不敢想,先皇痛心端敬皇后之死,那份大小弓的旨意,明知不妥,也一直懸著,不舍得唉,要是端敬皇后還活著,先皇先皇何至于先皇走時,才不過四十出頭,正是強壯之年,都是過于思念,你阿娘的脾氣,也害了她自己,閉門幽居”
皇上深吸深吐了一口氣,阿娘那時候,是明白清楚的知道端敬皇后懷了身孕吧,要是端敬皇后還活著,要是阿爹還活著他這會兒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
“原來這大小弓的事,還有這樣的前情,朕要是知道唉,既然先帝也知道不妥,只是不舍,唉,這大小弓并行的事,朕得替先帝做個清結。”皇上連聲嘆氣。
“皇上圣明,老臣也覺得是該有了個清結了,皇上看,是大弓,還是小弓?”金相抹著眼淚,神情哀傷。
“自然是大弓,小弓也不過在皇莊中試用了一二,改用小弓,豈不是天下動蕩,再說”后面的話,皇上沒說下去,再說這小弓是端敬皇后的意思,又不是先帝的意思。
“是,趙貴榮這案子,一是從皇莊中截留錢糧,二,是用這大小弓這差,替幾戶刁鉆之家,做了些田畝買賣,從中謀得暴利,皇上看,這案子是就些結了,還是徹查?”..
金相擰著眉,接著請示下。
“徹查清楚!”皇上臉上浮起層惱怒,他最惱恨的,就是欺瞞哄騙。
“是。要是徹查,黃府尹是不大合適,一來京府衙門原本就公務繁忙,這會兒又是災后,二來,他是地方官員,查起來擎制太多。交到刑部,或是大理寺,又過于張揚了,老臣的意思,不如從御史臺挑個人出來,主理此案,就”
金相沉吟片刻,“陳江,皇上看怎么樣?陳江是河中府人,治平二年的進士,先在禮部歷練了一任,之后外放縣令,在縣令任上輾轉,治平十九年底,調任入御史臺,這一年多,極是勤懇踏實,他熟知民情,與京城各家無牽無礙,十分合適。”
“嗯,就陳江吧,你多囑咐他幾句,要徹查清楚,朕最恨此等小人。”
“是,皇上,先帝旨意尚在,小弓量地,算不上違了律法,大小弓并行唉,從這上頭,算不上錯。只是,但凡大小弓并用的,必定懷著謀取暴利,害人利已,不可告人之目的,這上頭,就犯了律法,此案,只查這中間的此等不法惡行,不宜再多往外擴大涉及,皇上看怎么樣?”金相一臉愁容,這個蓋子掀開的后果,略多想一點,他就有些不寒而栗。
“嗯,先生想的周到,就依先生。”皇上點頭應了,這是正理,這會兒,用大弓對,用小弓也不錯,這是那位端敬皇后留下的余孽。
看著金相告退出去,皇上站著出了一會兒神,轉身往外走,“去萱寧宮。”
聽到皇上來了,金太后十分意外,皇上逢五到她這里請安,沒少來過,也除此,也幾乎沒多來過,突然來了,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