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溜進茶水間,輕輕拉開通往上房那間不起眼的小門,隔著簾子,側耳聽著屋里的動靜。
郭二太太手指顫抖,嘴唇哆嗦,她氣極了,渾身都在顫抖,那股子悲憤怒火,頂的她幾乎說不出話。
“你!你這條毒蛇!你怎么能毒成這樣?林哥兒姓李!他是嫡嫡親親的李家子!你怎么能毒成這樣?你壓著他,你有什么好處?二房死絕了,你有什么好處?”
嚴夫人想到了郭二太太這一身悲憤是為了什么,可郭二太太這些話,還是驚著她了。
“你這是什么話?”
“什么話?實話!真話!你當我傻?當我們二房滿門都是傻子?你要我們二房滿門死絕,我看出來了,你當我看不出來?”郭二太太的怒氣翻滾上去數倍,她真想撲上去,把她撕成碎片。
“你這是為了林哥兒沒考好?你真是失心瘋昏了頭了!這是什么話?林哥兒課業學的怎么樣,你心里沒數?你什么事都慣著他,他那書房里的書,都生了蟲了,你不知道?這一兩年,林哥兒寫過幾篇文章?讀過幾本書?你不知道?你把他慣的一肚皮青草,他憑什么考得上?”
嚴夫人猛一巴掌拍在茶幾上,聲色俱厲。
“那也比十幾歲才開始識字的強!”郭二太太雙手叉腰,猛一口啐上去,她死都不怕了,她還能怕她!“你就是看著我們二房滿門死絕!你就是要壓死我們二房,你當我不知道?你當我傻?你做的這樣明晃晃,我再傻也能看出來了!”
“丁家哥兒不是你們二房的女婿?梅姐兒不是你二房的?梅姐兒一口一個母親,喊的不是你?”嚴夫人砸在幾上,緊緊握著的手,一點一點舒開,她跟她,跟二房,沒什么氣好生的,她連生氣都懶得生了。
“呸!”郭二太太這一口啐的更加生猛,“這話你怎么有臉說?梅姐兒?女兒?我呸!一個賤貨,孽種!你明知道她恨不能生吃了我,你故意養著這條毒蛇,你養著這條毒蛇讓她有一天咬死我!你當我不知道?我告訴你!你別想得逞!說破天,還有個孝字呢!你等著,你養的那條毒蛇,我非砸爛她的狗頭不可!我再傻,我也不能容你在我身上養毒蛇!你等著,你以為這個府里是你的天下,你能為所欲為了?這府里還有老太爺老夫人呢!你等著!”
郭二太太突然想起來無上至高的那個孝字,想起來她們家里,她和她頭,還是有天理天道的!一個轉身,比來時更快,一陣風直奔榮萱堂。
李文楠聽郭二太太罵李文梅是條毒蛇,就急忙拉著李文梅往外走,李文梅用力拉回李文楠,李文楠忙拉了下李夏,示意她和她一起拉李文梅,沒等李夏伸手,郭二太太已經隨著尖利的你等著,一陣風卷出去了。..
三個人踮著腳溜出來,不等李文楠和李夏說話,李文梅搶先道:“我沒事,我都想到過,不是沒想到過,我沒事,都是能想到的”李文梅話沒說完,眼淚奪眶而出,連帕子帶手捂在臉上,直哭的幾乎透不過氣來。
李文楠和李夏一左一右扶著她坐到石凳上,一替一下撫著她的后背,李文楠一聲接一聲嘆著氣,她不知道該怎么勸。
李文梅哭聲漸緩,長長透出口氣,李夏伸頭過去,看著她笑道:“好多了吧?”
“嗯。”李文梅猛抽了一聲,再次透出口氣,“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