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延錦放下了茶碗。
“馮福海為了一塊墳地,設計活活打死秀才利平,又要刺殺利平長兄利安,被人家捉個正著,人贓俱獲。
這也是算了,他昏了頭,趕在這個節骨眼上,上手處置十幾年前沒處理干凈的舊案,陳家怎么告到杭州城的,你該聽說了吧?兩案并起,沒誰能抹平擔下。
我已經讓人去江陰了,讓馮福海上份請罪折子,自殺謝罪,這樣,也許能保住馮家其余諸人的性命。”
江老太爺干脆直接。
江延錦臉色變了,“這是老三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也是太子的意思。”江老太爺眉頭微蹙,“你在明州主理家事,這些年做的很好。你該知道,馮家這案子,必須當機立斷,結的越快越好。否則,再扯出別的事”江老太爺盯著江延錦,“你最知道輕重!”
“我當然知道!就是因為清清楚楚的知道馮家這些年替咱們家,替娘娘,替太子做了多少,擔待了多少,我才日夜兼程走了這一趟。
利平調戲婦人,被失手打死,這案子,不管怎么樣,人證俱全,已經做成了鐵案,張成刺殺利安,憑的不是過是張成一人之言,誰知道是栽贓,還是屈打成招,抑或是張成自作主張?”
江延錦一句緊一句,句句緊逼。
“到杭州告狀的,不是陳家,而是所謂的生死之交莫壯,陳家上下按了血手印說莫壯所言全無此事,這是誣告。
都是能撕擄出來,干凈脫身的事,卻非要逼死馮將軍,這不是翁翁的意思,這是老三的毒手,翁翁這樣放縱他,就不怕寒了其它人的心?
象馮將軍這樣,依附于江家,依附于太子,竭盡全力替江家,替太子承擔的人,不只馮將軍一個,翁翁就不怕眾人唇亡齒寒,從此離心離德?”
“馮福海這是自作孽。”江老太爺冷冷看著江延錦,“我讓你回明州的時候,你一句句追問我,你哪一點不如三哥兒。
就現在,眼下。看事見人,推演預料,三哥兒從來沒錯過,你卻逢大事必錯;縱觀大局,權衡輕重,你比三哥兒差的更遠。
先去給你母親請個安,好好歇一晚,明天一早,立刻啟程返回明州,以后,不得許可,不許隨意進京。”
江延錦臉色鐵青,站起來磕了個頭,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看著江延錦步子凌利的出了上房,江老太爺臉上的冷厲褪去,一層濃烈的疲倦涌上來,他當初就是當斷不斷,看到了楊氏小聰明太過,卻還是容她進了門,又讓她生兒育女
“來人,去跟三爺說一聲,大爺到京城了,為了馮家的事,江陰那邊,讓他想辦法防著此,都是蠢貨。”半晌,江老太爺低低吩咐了句。
垂手立在旁邊的老仆答應一聲,出門去尋江延世傳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