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是,我那個大哥,攀上了羅尚書家,頭一開始,我還挺高興的,再怎么著,也是個靠山不是,誰知道,羅家就不說了,畢竟不親,我那個大哥,你不管跟他說什么,他都是擺手,你還沒說話呢,他先擺手,真是就一個呸字!”
陳眙也是一肚皮悶氣。
“都是這樣,都是親戚盼著親戚好,那是假的。”李文林一聲長嘆。
“這倒是真的。”話說到這里,這一句,總算是苗氏能接得上的了,“哪有什么親戚盼著親戚好的,都是你有什么不幸的事,說出來讓他們高興高興,親戚巴著親戚倒霉才是真的呢。”
“也是,是我想左了,你們這家,還是分了好,至少自在了。”陳眙改了口,他們府上要是也這么分了家,大約也很不錯,至少他能隨便用銀子了,象李文林這樣。
“不光自在了,”李文林挪了挪,靠近陳眙,壓低聲音道“還有家產,要不是我阿爹阿娘見機得快,沒給他們留機會,我太婆那些嫁妝,我們二房根本分不著,你不知道,我太婆的嫁妝……”
李文林靠回去,嘿嘿笑著沒再往下說。
他太婆嫁妝之豐,實在是出乎他和他爹阿娘的預料,這銀子多的,根本用不了。
“有銀子就好辦事。”陳眙跟著心情十分不錯,李文林是個實在人,有銀子就大方,他們兩個人,有一個有銀子的,這日子就快活。
“對了,你難道不想打算打算你們二房的前程?”陳眙湊近些,一幅準備有好主意的模樣。
“當然想,可是,怎么打算?阿爹說了,等大伯回來,求求大伯,九妹妹那個七品的恩蔭,說不定還在呢。”李文林心心念念都是那個七品的恩蔭。
“這不能叫打算,充其量就是個求人。”陳眙撇著嘴,“求人不如求己,你得自己替自己打算。”
“怎么替自己打算?你有主意?”李文林看著一幅胸有成竹模樣的陳眙。
“這個,你得會看肯想。”陳眙帶著幾分得意,指指自己的眼,“你看看你二哥,如今風生水起,靠的什么?不就是因為在太子府領了差使,搭上了太子,那太子,可就是異日之皇上,你瞧著吧,往后,你們家最得意的,肯定是你二哥。”
“你說這話有什么用?這道理我比你明白,這叫天子龍潛之交,最有前程的。二哥好歹是個舉人,能領差使,我一個白身,就算我不是白身,也沒門路領上太子身邊的差使,你這說的,凈是沒用的。”
李文林白了陳眙好幾眼。
“你看你,我都說了,能看,還要肯想,你怎么沒門路?你二哥不就是門路?你二哥這頭搭著你,那頭搭著太子,你只要順著你二哥,搭上太子還不容易?現在難的,是怎么樣打動太子,拿什么打動太子。”
陳眙橫了李文林一眼,李文林瞪著眼,片刻,悟了,“對啊,二哥就是橋,這要搭上還不容易!你說的對,你說說看,咱們怎么樣才能打動太子?你主意多,你說說,這事咱倆一起,以后入朝為官,也有個守望依恃。”
“這個……”陳眙一幅牙疼模樣,“咱倆不外,這話我就直說,不過,你聽就聽,不聽可別多想,更別發脾氣。”
“放心放心,我是什么人你還不知道?咱倆這交情,沒什么不能說的,你只管說。”李文林揮著手。
他倆可是一張床上嫖過的過硬交情,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這個吧,我是這么想的,要論學問治國什么什么的,咱倆得有點自知之明,這京城里,排上八百個來回,也排不上咱倆,若論這個,想打動太子,入太子的眼,那是半點可能也沒有。”
陳眙一邊說,李文林一邊點頭,這幾句話,他太贊同了,學問太難,治國太累。
“可皇上身邊,不光是這種做學問治國的,還有別的,比如……”陳眙搓著手指。
“比如奸臣?”李文林答的極快,陳眙一下子嗆著了,“奸臣也不行,大奸大惡之人,也是有大學問大本事的,這話我阿爹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