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尚宮出什么事了?”魏玉澤聲音發緊,姚賢妃那壓抑不住的哀痛,看的她后背一陣涼意。
“你們剛走,皇上剛走,在湖對面,沒有人煙的地方,叫著落了水,她沒落水,訥言不會去那種地方,她被娘娘拿走了,她在娘娘手里。”姚賢妃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
魏玉澤直直的看著姚賢妃,她沒說之前,她就已經想到了,那宮里,除了皇上,除了娘娘,還有誰敢動這位吳尚宮呢。
“我想來想去,這座宮殿里,黑森森的地方,也就你這里,也就是你,能托付一二了。我大約也活不過明天了。姚賢妃聲調神情除了哀傷,就是死寂。“我死之后,能不能煩勞你……”
“娘娘這是什么話,怎么會……”魏玉澤帶著幾分恐懼,急急的打斷了姚賢妃的話,可一句怎么會沒說完,她就說不下去了,不是怎么會,而是怎么不會呢,娘娘的脾氣性子,她太清楚了,哪有她做不出來的事呢!
“我知道,你也知道,今天夜里,也許這會兒已經開始了,那座宮里,大概要血洗一遍了。娘娘覺得,馮家的誣告,和我脫不開干系。”
姚賢妃疲倦的閉了閉眼,“娘娘一直覺得,我從前是太后的人,現在是秦王府的人,是他們手里的棋子,馮家的誣告,是秦王府做的手腳,就是我做的手腳,就是我的罪過。
還有趙氏和孫氏的懷胎,也是我的陰謀詭計。
娘娘是個從不吃虧的,有仇必報,立刻就報。
趙氏和孫氏,也是娘娘的仇人,也許還有別人,我一向不理會宮里的是非,也許還有別的仇,我不知道的。
娘娘被禁足這兩三個月,就積了兩三個月的仇,哪一個都逃不過。
這宮里,今天,這樣的月亮底下,要被血漫過一遍了。”
姚賢妃聲音輕緩平和,魏玉澤聽的機靈靈連打了幾個寒噤。
“我糊涂了,我來找你,不是,我來求你,我死之后,您能不能找到訥言,把她和我葬在一起?”
“娘娘別這么說。”魏玉澤身子微抖,“何至于……您放心,我必盡我所能,娘娘別這樣,必不至于此。”
“多謝您。”姚賢妃站起來,理了理衣服,沖魏玉澤就要跪下去,魏玉澤幾乎是一跳而起,伸手拉住她,“娘娘不要這樣,我當不得。”
姚賢妃沒能跪下去,只深曲膝鄭重福了一福。
“多謝您了,我走了。”
“您往哪兒去,這會兒宮里……”魏玉澤掃了眼屋角的滴漏,這會兒已經落鑰了。
“我到宮門口坐一晚上,或是別的地方,不拘哪里,無所謂了,多謝您了。”姚賢妃有幾分麻木的沖魏玉澤又福了一福。
“娘娘要是不嫌棄,就在這里歇一晚上,就在這里,這間暖閣里,我讓人送幾個炭盆過來,再拿些被褥。”魏玉澤拉著姚賢妃沒松手。
姚賢妃目光怔忡的看著魏玉澤,“只怕連累了你……”
“娘娘這是什么話?這怎么能連累我?娘娘先歇下,我這就去跟太子說說,讓太子明天宮門一開就進趟宮,跟娘娘……”
魏玉澤話沒說完,舌頭就有些打結,明天宮門一開就是早朝,太子要先上早朝,也許還要議事,能進宮去找娘娘時,差不多要臨近中午了……
“總之,您先歇下,這宮里,除了娘娘,還有皇上,還有太子呢,您放心。”魏玉澤錯開話,急急安慰道。
“多謝您。”姚賢妃麻木的只會說這一句多謝您了,“不用被褥,我坐一坐就行,若是有紙筆,讓人拿些給我,我給訥言抄幾頁經帶著。”
“好。”魏玉澤喉嚨猛的哽住,“您,放寬心,我這就讓人送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