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勝領了吩咐,垂手退出,黃太監急急進來,“王妃,剛剛宮里遞了話出來,說圈禁砌墻的時候,江娘娘把蘇娘娘叫進去,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出來,離得遠,不知道說什么,也沒看清楚。”
李夏沉著臉,片刻才吩咐道:“你把宮里的人,理一份名單出來,理出來之后,去掉三成的人,這三成添上江氏的人,送給姚氏,讓她給蘇氏送過去,再交待她一句,她和蘇氏,魏玉澤協理后宮,旨意上雖說要以她為主,不過,旨意歸旨意,她應該以蘇氏為首,再說,她病著呢。”
黃太監凝神聽了,立刻進暖閣錄了份名單出來,給李夏看了,又改了兩回,袖上名單,急急出去了。
姚賢妃團縮在榻上,雙手握著杯熱茶,呆呆的看著面前幾上的那份名單,下意識的瞄向炕幾對面,要是訥言還在,就坐在那里,和她說說這份名單,說說這事會怎么,那事又會如何……
現在,訥言不在了,只有她一個人了。
姚賢妃將杯子捧到唇邊,杯子里的水有點兒燙,這份燙熱,讓她感覺到了一絲溫暖,訥言走了,受盡了苦,走了。
今天這樣的事,她和訥言早就想到了,決定進宮那天,就想到了,想好了,她不難過,她就是覺得,有點兒冷,有點兒孤單。
姚賢妃慢慢抿完了半杯熱茶,放下杯子,伸手將名單袖在袖中,揚聲叫了女侍進來,看著女侍拿出來的薄斗蓬,下意識的撫著肩膀,這斗蓬太薄了,她覺得冷。
吩咐女侍換了件厚斗蓬,姚賢妃緊裹著斗蓬出來,腳步虛浮的往蘇貴妃宮里過去。
蘇貴妃剛剛回來,她眼看著那高墻平地而起,飛快的升起來,升到她仰的脖子疼了才能看到頂,看著那扇小的象老鼠洞的小門上了鎖,站上了內侍護衛,才心滿意足的回來。
“說你不大好?我正要過去看看你呢,你這臉色是不大好。”蘇貴妃心情愉快,每一句末了,尾音都往上揚起。
“是不大好。”姚賢妃又裹了裹斗蓬,笑容都有幾分勉強,“可事情要緊,我得走了這一趟,才能安心養一養。”
“太醫診過脈沒有?怎么說的?來人,拿只手爐來,怎么冷成這樣?沒發熱吧?”蘇貴妃心情極好,姚賢妃帶著病氣過來,對她的高興也沒有絲毫的影響。
“診過了,說是傷痛過度,心脈受損,要靜養。”姚賢妃幾句話說的聲虛氣短。..
蘇貴妃暗暗松了口氣,不是過人的病氣就好,“你看看你,病著就該好好養著,有什么事,打發人走一趟就是了,有什么事非得你親自走這一趟。”
姚賢妃跟著蘇貴妃進了屋,斜簽著身子在榻上坐了,也沒去斗蓬,接過手爐捂著,欠身陪笑道:“我這病還走得動,姐姐這里,打發人過來不恭敬,再說,我過來,是想跟姐姐說幾句體己話兒。”
姚賢妃說到體己話兒,不往下說了,低頭撥著手里的手爐。
蘇貴妃立刻就明白了,揮手示意侍立在屋里的女侍婆子,“都退下吧,讓我們自在說話兒。”
滿屋的女侍婆子垂手退下,姚賢妃放下手爐,從袖子里摸出那張名單,從幾上推到蘇貴妃面前,“這份人名兒,早上回來,我就備著了,原本想著……沒想到我還有條活路,不過這份人名兒,還是該給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