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七爺您放心,小的一會兒就跑一趟,打聽打聽,十七爺說的是,大清明,多好的時候,殺人真是不吉利。”小吏一邊奉承,一邊跟著阮十七送出屋門十來步,看著阮十七走遠了,急忙找人去打聽。
他們這幫跟著阮十七辦差的小吏,對阮十七是打心眼里服氣喜歡,這位上官雖說精明太過沒法糊弄,可這位爺大方啊,大方極了,不光大方,還護短,護短這一條最難得。
阮步流星出了刑部衙門,站在衙門呆了片刻,上馬往自己府里走了一射之地,勒住馬,轉個方向,直奔去尋陳江。
大小弓的事已經只能不了了之了,陳江從去年就搬到了御史臺斜出一角的小院里,陳江讓人另外開了個門,勉強算是獨門獨院。
阮十七一口氣沖到陳江那間小院門口,卻急勒住馬,一個擰頭,又走了。
一個彎轉過去,再轉一個彎,阮十七直奔郭勝那間小院。
院門虛掩,富貴正蹲在上房門口,揣著手發呆。
阮十七咣的推開門,看到揣著手蹲的一幅猥瑣模樣的富貴,嗤的笑出了聲,“富貴,你這么一蹲,老底子全掉出來了。”
“十七爺,您怎么來了?快進快進,我們爺不在,這門開不了,要不咱們到后頭說話。”富貴急忙站起來,一溜小跑迎上來。
“我不找你們爺,找你,就幾句話,這兒就行。”阮十七說著,彎腰從游廊上拎起個小竹椅,走到上房門口,放到太陽里,示意富貴,“你也坐,愁什么呢?”
“要愁的事太多了,一言難盡,十七爺有話請吩咐。”富貴沒拿小竹椅,往阮十七面前一蹲。
“我問你,你劫過獄沒有?要殺頭的那種死囚。”阮十七上身微微前傾,看著富貴認真問道。
“瞧十七爺說的,這話太嚇人了,我這個人,跟著我們爺,一輩子膽小守法……”
“呸!”阮十七差點啐富貴一臉,“這種話你怎么說得出口?我有正事,你說實話。”
“那得看人。”富貴這一句轉的倒順滑無比。
“比如……”阮十七頓了頓,“你們郭老大進去了,要砍頭,你跟你們胡老大,劫不劫,救不救?”
“老胡在我這兒可不是老大,我們郭爺進不去。”富貴不知道阮十七要問什么,謹慎的耍著滑頭。
“正事!好好說,劫不劫?”阮十七一臉嚴肅。
“那當然。”富貴答的極快。
“要是在京城呢?這可跟造反一個樣兒。”阮十七臉色有些沉。
“嘿。”富貴一聲干笑,“瞧十七爺說的,這是哪里話?又不是沒造過反。”
阮十七被他這后一句話差點閃著,斜了他片刻,嘆了口氣,接著問道“不管死活,不管殺多少人,哪怕燒了這座城,也得劫?”
“嘿嘿。”富貴干笑了兩聲,這還用說么,那是他家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