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真是可憐,唉,咱們倆也可憐,我們家是沒辦法,你們家也是,大牢是你們十七爺管著的,唉,可憐,我得趕緊走了,再不走,下一個,指定就是我了。我家里還有八十老母呢。”
長貴交待了句,轉身就要跑。
護衛沒想到他說跑就跑的這樣快,猛沖了三四步,才一把揪住長貴,“你別急!”
“你也趕緊走啊!”長貴一邊用力甩著護衛,一邊示意護衛趕緊跑。
“山上到底怎么樣了?你說一句,我回去也好回我們十七爺的話。”護衛緊揪著長貴不放。
“你自己去看看,沿著這路往上,不多遠,再走一刻鐘,我走的慢,你肯定不用,就看到了,我其實什么也沒看到,就是,一腳踩一個死人,又一腳又踩一個……”
長貴一臉恐懼,“你自己去看,我什么都不知道!”
長貴一邊說,一邊用力甩開護衛,轉身往山下跑的飛快。
那個護衛一把沒抓住,眼看著長貴往山下跑的飛快,果然跟他家四爺說的一樣,夠機靈的。
護衛側身站到棵大樹后,凝神聽了聽,往前進了十幾步,隱身樹后,再次凝神細聽周圍的動靜,繞過那具同伴的尸體,再往前一棵樹,剛剛站定,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聲,又一群衣著雜亂,提著刀槍的人,貓著腰往前竄的飛快。
護衛屏氣凝聲,看著這一撥人過去了,往后退了幾步,轉身就往山下疾退。
他們兩個已經死了一個了,他再交待在這里,山下大奶奶那里,就一丁點兒信兒也沒有了。
柏悅一只手握著長槍豎在身邊,人和槍一樣筆直站著,平靜的看著漆黑而混亂的婆臺山。
護衛從山上疾沖而下,一頭沖到柏悅面前,就勢半跪在地,從遇到那些匪徒起,簡潔明了的稟報了所見所聽。
剛剛稟報完,另一路兩個護衛也回來了,接著稟報:“小的們一路到咱們莊子時,都沒什么動靜,剛說了幾句話,就聽到慘叫,從莊子里出來,半里路里撞見了兩撥,應該是匪徒,衣著和兵器都很雜,氣質兇狠彪悍,全無顧忌,過了半山之后,就和上山時差不多平靜了。
莊子里的人說,傍晚時分,因為今天送了一趟柴炭,一趟菜肉,莊子門口一直有人,沒看到二爺上山。”
柏悅眼皮微垂,看向安吉,安吉急忙指了指,“回來了。”
山腳一帶,他剛剛也打發幾個人過去查看。
兩個護衛幾步沖回來,“山腳很亂過一陣子,家家門戶都關的極緊,徐家別莊一段院墻塌了,從院墻外十來步,往院墻里,尸首一具壓著一具,再往里小的沒敢進去,院子里有一處有燈光,應該有人,看不到動靜。徐家別莊南邊,是山西一戶巨富的莊子,大門洞開,象是被屠了莊,其余還好。”
柏悅凝神聽完,看向安吉。
安吉看著她,他知道大奶奶為什么看向他,可他是真沒主意,山上混亂,山下一樣混亂,一家沒安好心,另一家也不見得安了好心,二爺到底在哪里?
柏悅迎上安吉苦惱又有些愧疚的目光,眼皮微垂,他們是被人家誘出來的,拿二爺做誘餌,大約都想要拿他們做棋子的,他們已經太被動了,這會兒能選擇的,只不過是做哪一家的棋子,以及,做棋子時,努力掙出條生路,為自己,為二爺,為了她背后的家。
“從最近的莊子,挨家查看,繞過徐家別莊。”片刻,柏悅就拿定了主意,兩相權衡,她傾向于秦王這邊,因為她信得過秦王妃。
“是。”安吉答應的脆而快,示意眾人。
柏悅一聲令下,就提著槍走在最前,走向山腳下的那些別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