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十七垂下了頭。
汪夫人聽到聲音,抬頭看向柏景寧,嘴唇抖了片刻,才說出話來,“能帶悅兒回家了嗎?”
“還得等等。”柏景寧往前一步,蹲在汪夫人面前,“這是,大案,得等他們看過,再等一會兒。”
“好。”汪夫人垂下眼簾,伸手接過帕子,接著專心的給女兒擦拭臉上的血污。
柏景寧站起來,轉身走了。
阮十七撐著槍桿,原地跳著轉了個身,側頭看向山路方向,蘇燁呢,哪兒去了?難道也死了?
李夏一覺好睡,直到日跌才醒。
她所在的這一帶受到的波及不多,這里的幾家別莊,說起來都是空無一人的。長沙王府別莊里,至少這一帶,和往常一樣的安靜美好。
李夏洗了個熱水澡,出來吃了飯,端硯才問道:“太醫過來問過幾趟了,什么時候進來給王妃診脈。”
“就說我受了大驚嚇,這會兒不能見外人。”李夏隨口答了句,“告訴他們,王府一位醫供奉已經替我診過脈了,說說安安靜靜養幾天,不見外人最好,讓太醫們不用再往這兒來了,去忙別的病人吧。”
端硯答應一聲,出去傳了話。
湖穎緊接著進來問道:“王爺午時前后和諸位相公一起先回京城了,剛剛打發人過來,問王妃今天晚上是回王府,還是在這里再歇一晚?來人還說,婆臺寺損毀,說是有旨意,祈福法事另擇吉日。”
“現在就走吧。”李夏看了眼窗外,時辰還早,這會兒啟程,天黑前能趕回王府。
這里已經沒什么事了,她最好回到京城,有些事還要再看看。
“是。”湖穎應了,急忙出去吩咐了下去。
李夏披了件濃紫色厚斗蓬,帷帽拉起,將頭臉掩的嚴嚴實實,出來小院,看著停在小院門口的幾頂兩人小暖轎,遲疑了下,越過暖轎,吩咐轎夫,“跟在后面吧,我想先走一程。”
端硯和湖穎一左一右緊跟在李夏身后,李夏腳步很快,沿著山路徑直往下。
沒走幾步,一股子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
李夏腳步微頓,攏了攏斗蓬,腳步稍稍慢了些。
周圍都是忙碌的御前侍衛,卻都沉默不語,除了急促的腳步聲,幾乎聽不到別的聲音,山里的鳥雀們仿佛也消失了。
忙碌的侍衛們看到拱衛在李夏四周那些矯健冷厲的長沙王府護衛,和嚴嚴實實裹在濃紫斗蓬里的李夏,欠身后退。
李夏聞著濃烈的血腥味兒,目不斜視只管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