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儀看著那些大糞桶,掐著時辰,歇上大半刻鐘倒上一桶,倒完正好一個時辰,淹過脖子就能拉上來了,他也只能照顧成這樣了。
屎尿淹到胸口,阮十七眼瞧著真要漫到嘴邊,眼淚都下來了,“陸將軍,陸兄,阮爺,看到咱們這幾十年的交情上,我可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這差不多了。”
“說到這個。”陸儀用帕子掩著鼻子嘴,“那別莊里有多少東西不能燒,你為什么非得把那書樓燒了?這算不算對不起我?”
“想想你家阿果,那書樓算個屁!”阮十七雖說被熏的鼻涕眼淚不停的流,可一句算個屁,氣勢還是相當不錯。
一聽到阿果兩個字,陸儀頓時眼角往下嘴角往上,一臉笑意,抬手示意護衛,“嗯,挺會說話,行了,那兩桶不用倒了。”
郭勝笑出了聲。
阮十七松了口氣,接著央求,“看在阿果連哭都沒哭一聲的份上,快把我拉上去,你看你家阿果總不能就值兩桶屎……”
“再倒一桶!”陸儀立刻吩咐。
護衛動作快極了,阮十七一個哎字喊了一半,就急忙緊閉上嘴,他身邊的糞尿剛剛靜下來,現在被這一大桶倒進來,沖的搖來蕩去,就算他拼命踮起了腳尖,可還是貼著他下巴來來回回。
阮十七嘴抿的恨不能根本就沒有過嘴,怒目瞪著帕子掩著口鼻,滿眼笑意看著他的陸儀,和陸儀旁邊,跺著腳哈哈大笑的郭勝。
天下最毒婦人心!其次是蛇蝎美人兒!
“我那天跟你說了,早點來,你偏不信,你看看,你要是一大早就來了,這糞坑哪能有這么多東西?”郭勝點著阮十七,一邊笑一邊替阮十七遺憾。
阮十七憋著滿肚皮的話,可是哪敢張嘴,只用盡全力踮著腳昂起頭。
“差不多,把他拖上來吧。”陸儀瞄著時辰,還差小半刻鐘。
王妃吩咐一個時辰,這小半刻鐘的水他掂量著能放,再多他就不怎么敢了。
幾個護衛扯著繩子拿著棍子,連拖帶捅,把阮十七從糞坑里撈上來,站在涮馬桶的地方,上方早有幾個護衛準備好了溫熱的水,一桶一桶的兜頭澆下去,沖的差不多,阮十七手忙腳亂的扯下所有的衣服,哀嚎著沖進旁邊的凈房,他那幾個小廝進來,趕緊侍候他洗頭發洗澡,從頭涮到腳。
陸儀回去和李夏回了話,郭勝卻等在旁邊,等阮十七一遍又一遍洗干凈出來,捏著鼻子,小心翼翼的湊過去,用力聞了聞,“嗯,味兒沒那么濃了。”
阮十七一張臉還是青白一片,咬牙切齒,“這樣的潑婦,竟然是冬姐兒的妹妹,真是龍生九子。”
郭勝笑瞇瞇看著他,“咱們有一句說一句,這真是王妃看在你媳婦的面子上,當初我剛到李家,那時候王妃才五六歲,有一回閑話,六爺說,李家老爺夫人最疼李五,李五最疼王妃,王妃最疼她姐姐。要不然……”
郭勝拖著長音,抬手在阮十七肩上拍了拍,“你是個明白人,別抱怨了,真把王妃惹惱了,打起讓她姐姐改嫁的主意……”
“呸!”阮十七一口啐斷了郭勝的話,“你可真敢胡說八道!怪不得出門一改姓你就姓胡!我還有事呢,別過!”
阮十七聲氣極其不善的拱手別過郭勝,大步流星出門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