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參贊聽明白了原委,失笑出聲,連連點頭,“好好,這狀子好寫,我這就寫。”
朱參贊一邊說一邊拿了張素白紙過來,提筆就寫。
羅仲生就站在旁邊看著,眼看朱參贊不停,一氣呵成寫好了,接過掃了一遍,摸出隨身小印蓋上,交給朱參贊,“就煩勞先生了。”
“這是小事。”朱參贊說著,拿了件薄斗蓬,出來往府衙過去。
陳省從工部衙門出來,往羅府接羅婉,卻連二門都沒讓他進,別說羅婉,連個象樣點兒的管事婆子都沒看到,陳省心里的驚氣越來越重,卻無論如何想不明白怎么會這樣。
眼看在羅府二門里干站著也沒什么用,轉身出來,站在大門口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先回家和太婆商量商量。
他太婆馬老夫人剛剛吃了藥,睡著了,陳省猶豫了下,沒敢打擾,這不是急事,就先出到外面書房,等太婆睡醒。
沒等到太婆睡醒,陳省先等到了京府衙門一個衙役渾身恭敬一臉干笑送過來的一張狀子,和黃府尹的幾句話,請陳家這邊,叫個人過去回個話,這是阮家十七爺遞的狀子,實在不敢不接下,不敢不審一審,請二爺見諒。
陳省一目十行看了一遍狀子,只氣的胸口痛的受不了,這簡直是血口噴人!
陳省一把抓起狀子,怒氣沖沖往外走,一口氣沖到二門外,突然頓住,他往哪兒去?他本來是想去找羅尚書……
羅尚書這會兒找不得。
那跟誰商量?
“去看看太婆醒了沒有。”陳省轉身吩咐一個婆子。
還是得先和太婆商量商量。
馬老夫人這藥里都是安神的成份,睡得沉,還是沒醒。
陳省再次回到書房,將狀子又看了一遍,怒氣少了,驚氣上來了,這狀子上,告的是陳家通匪,說大伯娘伙同匪徒找人挨刀……
大伯娘伙同匪徒如何如何這話,丁家那位二爺,也說過一回,就是他送大伯娘和阿婉,以及他們李家一群女眷下山的時候,他把他拉到一邊,啰啰嗦嗦說了很多,他沒在意,一群受了驚嚇,丟魂落魄的女人,伙同匪徒,不是笑話兒么……
可這狀子上,說是陳家,不光是大伯娘了……
沒等陳省想的明白些,又有一個衙役,跟著小廝進來了。
這個衙役就不怎么客氣了,先遞了一份文書給陳省,一臉干笑道:“剛剛,羅家也遞了份狀子到我們衙門,告貴府下狠手謀害羅家女,我們府尹已經查明屬實,這是判書,請二爺收好。”
“什么?”陳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一天,仿佛到處都在上演神鬼劇,一片光怪陸離。
“還有,我們府尊說,十七爺狀告陳家窩引匪徒吳三等人一案,請陳門胡氏,和陳家當家人,立刻到衙門回話,我們府尊說了,事涉婆臺山案,不敢輕忽,我們府尊說了,一個時辰后,陳家再不到府衙回話,就要往上請示下,上門拿人搜檢了。”
衙役說完,不等陳省答話,微微欠了欠身,轉身就走了。
陳省舉起那份判書,看一遍沒看明白,再看一遍,再看一遍,總算看清楚了:陳家謀害羅氏女性命,這門親事已不能再成親事,羅家不欲過多追究,兩家好聚好散,一別兩寬。從此路人。
陳省身上一層冷汗,又一層冷汗。
他突然明白了,羅家這么急著要斷親,不是因為羅婉不賢,也不是因為他對羅婉不好,而是因為,他們陳家要大難臨頭了,他羅仲生只管撈出他那個女兒,卻對陳家不聞不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