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你走,快……”侯氏擰身看向從棺槨后面進來的母親曹夫人,和跟在曹老夫人身旁,捧著碗燕窩粥的大嫂范大奶奶,一眼看到握刀舉在自己脖子上的侯氏,范大奶奶手里那碗燕窩粥,就咣噹一聲砸在了地上,接著立刻又是一聲咣噹。
趁著侯氏擰身分神的空兒,金拙言不緊不慢的抬手彈在侯氏握著刀的那只胳膊肘上,侯氏頓時半條胳膊一片酸麻,匕首落在了地上。
柏景寧立刻彎腰撿起,遞給了身后的長隨,沖曹老夫人欠身拱手道:“老夫人來的正好,王妃傷心太過,煩請老夫人看看她身上還有沒有其它不祥之物。”
“阿清你這是要干什么!阿清!”看著侯氏腿一軟癱坐到了地上,曹老夫人一聲驚叫,急忙撲向女兒。
金拙言示意范大奶奶,“你看看她身上還有沒有其它不祥之物,仔仔細細查仔細!她真要有個好歹,老夫人不說了,年紀大了,精力不濟,這一個看護不利,可是只能全落在你身上了。”
范大奶奶聽的臉都青了,緊緊抿著嘴,跪在地上,膝行幾步,靠近已經軟倒在地上的侯氏身上,悶聲不響的一寸一寸的仔細摸起來。
她知道金世子剛才那句不是恐嚇虛言,王妃真要是這會兒死了,不管她看護的利和不利,只怕她都活不成了。
柏景寧的目光緊盯著范大奶奶的手,看著她從頭摸到腳,暗暗松了口氣,抬眼斜向正挨個瞄著靈前的丫頭婆子的金拙言,猶豫了下,吩咐身邊的長隨,“你回去一趟,從紅葉院挑兩個人過來,替王妃看一看這里。”
柏景寧的話略有些含糊,長隨明白他的意思,低低應了,轉身退出,急回府挑精干女護衛過來搜察這些丫頭婆子和女眷。
金拙言聽到了柏景寧這句吩咐,背過手,接著仔細的挨個看跪了滿堂的丫頭婆子。
他剛才就在想,怎么老郭沒帶幾個婆子過來搜身,難道是算計著柏樞密這句吩咐呢?嗯,回去得好好問問老郭,這趟差使,他好象瞞了他不少事,真是不象話!
侯氏被金拙言一指彈飛了匕首,又順手敲的她半邊身子酸麻一片,站立不住,癱坐在地上,被心疼的哭個不停的阿娘摟在懷里,直直的看著意態閑適的打量著靈堂里的一切的金拙言,恨到極處,一片麻木。
她借了刀,她精心布置了好幾天,想了無數可能,卻原來這樣不堪一擊,就連死,她都做不到。
侯氏一動不動坐著,象個死人一般,看著郭勝回來,看著他再出去,看著秦王進來,看著他再出去,仿佛象小時候,偷偷躲在岸邊那間小小的暖閣里,看著湖中戲臺上咿咿呀呀的在唱戲,天黑了,燈籠掛起來,隱隱約約的水霧中,戲臺上的悲歡離合,和眼前這間靈堂一樣,都好象是另一個世間……
柏景寧跟著秦王出了益郡王府,看著秦王上了車,在陸儀等人的護衛下走了,輕輕拍了下郭勝,“查的怎么樣?”
“這是找到的東西,這個,拿到的時候,還有絲熱氣兒呢。”郭勝伸出手,銀貴忙遞了兩三樣小東西到他手里,郭勝托到柏景寧面前,這幾樣,都是弓弩上必備的小東西。
“打算怎么辦?”柏景寧看著那幾樣小東西,臉色黑沉。
“得回去請了王妃示下。”郭勝將東西又遞給銀貴。
柏景寧沉默片刻,長嘆了口氣,轉身上馬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