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殿已經進來了幾個小內侍,正屏著氣提著心,靜悄無聲的忙的一個個團團轉。
孫太醫等人正仔細給金相等人診脈,兩個太醫圍著古翰生,小心的拆著古翰生那只包成紡錘的胳膊上纏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見秦王出來,金相一把推開正在診脈的太醫,立刻站了起來,緊盯著秦王啞聲問道:“皇上怎么樣了?”
“傷得重,只怕……”秦王頓了頓,“舅舅先讓太醫好好給你診一診脈,你上了年紀,這會兒臉色很不好。”
“我沒事。剛才跑的太急了,畢竟這把年紀了。”金相不加掩飾的松了口氣,重新坐下,卻擺手示意太醫不必再診脈了。
魏相見金相說沒事不讓再診脈,也急忙抽回手,正想站起來,見金相已經坐回去,遲疑了片刻,坐著沒動。
眾人或起或坐,迎著秦王挨個看過去的目光,欠身見禮,秦王神情冷峻,筆直站著,挨個看了一圈諸人,穿過諸人,徑直坐到了那張面南背北的御榻上,在一片有些呆滯的靜默注視中,看著停了診脈包扎的諸太醫淡然吩咐道:“你們接著做你們的事,能快就快些,還有很多大事。”
諸太醫急忙收回目光,診脈的連按了好幾回沒按準脈,正給古翰生拆最后一層帕子的太醫手一抖,手指差點戳到古翰生傷口。
“就是皮外傷,別擔心。”古翰生倒淡定了,看著太醫,話里有話的安慰道。
兩個太醫沖他勉強扯了扯嘴,趕緊低頭,小心而快的清理傷口,重新包扎起來。
金相說沒事,不讓再診脈,魏相也堅持不讓再診,嚴相和太醫要了瓶傷筋膏,刑部周尚書的病是老毛病了,太醫都是熟知的,直接灌了幾大口蘇合香酒,周尚書臉色明顯好轉,氣還是一聲接一聲的喘,可不再一喘氣就嘯叫了。
羅仲生和王富年是真沒什么事兒,就是跑的累的氣上不來,頭暈腦漲,歇了這么大會兒,也就好了。
秦王吩咐了太醫,就沒再說話,只看著替古翰生包扎的兩個太醫。見兩人包扎好了,才調轉目光,看向已經正襟危坐的金相等人,“諸位怎么樣了?”
“老臣沒什么大事。”金相站起,垂手恭敬答了句,順著秦王抬手示意,趕緊又坐了回去。
魏相呆木的看著自稱老臣的金相,看著他起身又坐下,有幾分木然,仿佛是下意識的站起來,想躬身,卻又呆住,怔怔看向端坐在御坐上的秦王。
秦王越過他,看向嚴相。
“咳……沒事沒事,還有好些大事呢。”嚴相一聲忍不住的咳嗽掩過了自稱,站起來,卻又有幾分恍惚。
“幾位相公,你最年青,只好多辛苦你了。”秦王微微欠身,神情鄭重。
“不敢當不敢當,是在下的本份,這是份內之事。”嚴相連連長揖,“這是下臣本份之事。”
看著嚴相坐回去,秦王才看向古翰生。
“臣沒什么事。”古翰生急忙站起來,胳膊橫在胸前,“雖有傷,不過是些皮肉傷,沒事。”
秦王嗯了一聲,抬手示意古翰生坐,“皮肉傷也不可大意,都是國家棟梁,值此關頭,諸位愛惜自己,就是為國分憂。”
“王爺厚愛,王爺放心。”古翰生再次躬身,才重新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