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六表嬸家三表哥,也是內學堂,也是這么有出息的,剛剛阿柔說,六表嬸今天到她家送重陽糕,跟我三舅母說了半天助力不助力的,說雖說姓謝,可姓謝那么多,落到三表哥頭上的照應,能有多點兒?還得靠自己,說一定要給三表哥挑一門有助力的親事。
三表哥這么說,大舅母盤算的那家,肯定也是這么想,唉。”
謝明韻眉梢微挑,看著蘇囡試探道:“你說的這戶人家,是那個叫周青的?”
“你怎么知道?”蘇囡嚇了一跳。
“你別這樣,內學堂里的外姓子弟不多,能在明年后年考出個秀才的更少,沒定下親事的,就周青一個吧?”謝明韻一邊說一邊笑。
蘇囡呃了一聲,照他這么一說,真是簡單到明晃晃擺在那里。
“好吧,你看過他的文章沒有?是不是象先生說的那樣,就算明年考不過,后年一定能過的?”蘇囡見他一口就猜出來了,倒覺得放松好說了,反正他也知道了,她很信得過他。
“你覺得他是考得過好,還是考不過好?”謝明韻看著蘇囡,笑問道。
“瞧你這話說的,當然是盼著他考上了,不是因為他是咱們學堂里的,是,人家又沒對不起咱們……我們,不是,又沒對不起誰,要是幾個表哥有象周二這樣有出息,舅舅和舅母們也是一樣的打算,婉姐兒說過好幾回,是我舅舅和表兄弟沒出息,要怪,最多最多怪這個,不想讓人家考上,那成什么人了?”
蘇囡頭一回斜眼看謝明韻。
謝明韻被她這一眼斜的,笑個不停,“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咱們兩個說話,就隨意了,那位周二郎的文章,我看過幾篇,還有些稚嫩,不過頗有靈氣,條理分明,文章中有一份忠厚之氣,先生說的極是,明年不中,后年必定能考中的。”
“唉!”蘇囡想著剛才燈影下的周青,郁郁嘆了口氣。
“你表姐和周二,挺投脾氣和?”謝明韻看著她,問了句。
蘇囡看著他,慢慢點了下頭,“算是吧。”
“周二沒和家里說說?”謝明韻再問了句。
“不知道。”蘇囡搖了搖頭,“聽我外婆說,往周家去的媒婆可多了,從去年年初吧,或者是前年年前,周家太太就放了話,說她家二郎要等考出秀才之后,才議親呢,聽到周家太太放出的話那天,婉姐兒痛哭了一場,本來那個時候,婉姐兒就打算不考內學堂了,可是……”
蘇囡說到這里,意識說的有點兒多了,尷尬了一瞬,算了,反正也收不住了。
“算了,說就說吧,婉姐兒要考內學堂,當初也是因為周二,后來么,聽到周家太太這話,婉姐兒就不想考了。
可你知道,謝家也罷,別姓也好,差不多的人家,女孩子都要上幾天學堂,可要考內學堂的,就少得很了,畢竟,女兒家也不能考秀才什么的。婉姐兒要考內學堂,就得跟先生另外多學,我和柔姐兒自然是要陪著婉姐兒的,所以,大家都知道我們要考內學堂,要是從周家太太放出這話,我們就不考了,這也太……”
蘇囡攤著手,看著謝明韻,“您說是不是?所以啊,我們硬撐著,就考下來了。
本來么,考出來之后,婉姐兒,當然還有我和柔姐兒,沒打算到內學堂念書的,考進了就算交待過去了。
可我們考進內學堂之后,有幾戶人家,從前不大看得上大舅二舅家的,托了人上門給婉姐兒和柔姐兒提親,舅舅就說,我們平江府是重學問的地方,女孩子家學問學的好了,就能嫁得好,所以就讓我們接著念書,一直念到回家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