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這樣聽起來很像是一句漫不經心的敷衍,但顧劍寒看著滿臉潮紅的聞衍,卻比任何人都能明白他藏在那短短四個字字縫里的,粗糙而質樸的珍愛。
“師尊”
他動情地喚,兩只手都悄悄勾住了顧劍寒的小指指彎。
“我好像懂了。”
顧劍寒還沒有這么幼稚,同時又這么親昵地和另一個人勾過手指,一時還有些赧然,總是覺得小指有些酥麻癢意,便無意識地在聞衍指彎蹭來蹭去。
聞衍太年輕了。
根本經不住這樣的考驗。
“你懂什么了不妨直說。”
他冷質的聲音正在一點點被愛意融化。
“我修為增長這么快是不是因為我和師尊那次雙修”
聞衍比之前有長進的地方是說起這些事的時候,他并不再像以往那樣滿臉通紅,他如今嘗過甜蜜滋味,知道那些事可以帶來讓人足以忘生忘死的愉悅和幸福感,并不是什么值得羞恥的事,不需要為此左顧右盼、首鼠兩端。
但慣性還是有的。
顧劍寒原本也有些臉熱,卻突然注意到他紅透的耳垂,忍俊不禁道“讓你占了便宜。”
“那師尊”
聞衍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兩人身高只差一寸,聞衍稍稍低頭便能與他鼻尖相抵,呼吸相纏。
明亮的琥珀在深黑的貓眸里微微閃爍著燦爛而渴望的光亮,他并不過分靠近,只是這樣安靜地,懂事地給兩人之間留出足以抗拒的距離,方便顧劍寒隨時逃跑。
但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早就知道顧劍寒不會逃跑。
他的師尊可愛又勇敢。
即便是為了那點師尊的威嚴,也不會允許自己從他這里落荒而逃。
但他自己還沒意識到他的師尊威嚴早就在對聞衍一次次的妥協和縱容之中漸漸淪喪了,他現在每一條指令都發軟,每一道命令都潮濕,聞衍敬他讓他只是因為愛他,而非因為怕他。
若真要說怕他,也只能說怕他不高興,怕他流眼淚,怕他生悶氣,怕他傷身體而早就過了需要害怕他一劍劈了他的時候。
“我還可以占一次便宜嗎”
這種厚顏無恥的話,聞衍湊得這么近去說,生怕顧劍寒聽不見似的,說話時氣流還要繞過顧劍寒微啟的薄唇,順著下頷繞到頸間,再慢慢往下繞,似乎不僅要讓他的耳朵聽到,還要讓他的嘴唇知曉,更要征求他胸腔里心臟的意見。
全部都在說好。
其實原本便是意料之中的事。
聞衍醞釀了好久的笑容終于綻放開來,這是他用來迷惑顧劍寒的最佳手段。他想,自己身無長技,沒有什么能夠拿得出手的東西,偶爾向戀人出賣一次色相去交換一些自己很想要的東西,應該也不算是窮兇極惡。
冰蓮霧池之外是一片茸茸的青草地,因為有陽光的照耀、充足的山泉和肥沃的土壤而生機勃勃,每一根草尖上似乎都是一個圓圓的太陽。
聞衍恢復得很快,此時身上已經沒有一處疼痛了。他被顧劍寒無條件縱容的愉悅從明亮的眼睛里冒出來,從弧度美好的薄唇溢出來,從開懷大笑手舞足蹈的滑稽姿態中悄然流露連每根頭發絲上都刻滿了一句話
我真的好愛好愛師尊啊。
他振臂一呼,隨后將顧劍寒打橫抱起,動作略顯野蠻,像古時候半路搶親的土匪頭子一樣,抱著新娘子就往山里跑。
不過顧劍寒不是新娘子,而是新郎官。
他們都是新郎官。
“阿衍放我下來。”
聞衍突然很認真地發問“師尊,你要開始掙扎了嗎”
顧劍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