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說姑奶奶,莫無涯那蠢貨有什么值得你掏心掏肺鞠躬盡瘁的啊,你來我們清虛門,那不得好吃好喝供著你啊”
清虛門鏡牢,專門關押大乘期及以上的高階修士,花弄影修為不算很高,然而一手巫蠱獨步天下,也是一個十分危險的人物。
冬知雪是閑得慌,冷月峰上不去,長明食肆又不歡迎他,家里的小羊羔也睡著了,左右找不著事情干,于是想到鏡牢里還有這么個故人,找她來嘮嘮嗑。
花弄影靠在牢房的角落,一襲紅衣似火,在昏暗之地沉默地燃燒。她看著滿盅瓜子殼,太陽穴不住地跳了兩下“冬掌門好雅致,對著階下囚嗑瓜子下酒。”
“嗐,我本是俗人一個。”
花弄影聽了這話,倒饒有興味地抬了頭,只是面容依舊淡淡的,教冬知雪看不出什么情緒“也難怪,上不了冷月之巔。”
冬知雪薅了薅懷里的小羊腦袋,沒說話。
“你是想從我這里拿走母蠱吧”她聲音里無端有股神秘的氣息,把人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過去,帶著蠱惑和催眠的意味,“那位都不急,你在這兒替他急什么呢”
“當年他打敗你可是毫不留情呢,正道第一大門派的掌門人居然被一個初出茅廬的散修打敗,下擂臺時連劍都握不穩,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這笑話在魔界都流傳甚廣,我可是聽了不少回呢。”
“修真界原本就是弱肉強食,勝者為王,劍寒他當年確實比我強多了,要上去的是你恐怕早就被打得滿地找牙了吧。”
花弄影嗤笑一聲“可你不是他的摯友嗎”
“當時又不是。”
“看來你當別人的手下敗將當得心甘情愿啊。”
“樂得清閑。”冬知雪緩緩打了一個哈欠,朝她莞爾一笑,“你當別人的走狗也當得很樂意嘛。”
“人各有志。”
“你這是在走邪門歪道。”
“你就能確定自己走的就是正道嗎”花弄影抬手撩了撩耳邊垂落的長發,布滿鐵銹的鐐銬發出一聲哐啷的響動,“人界和魔界,到底又有什么不一樣呢人心似魔,終歸都要到這邊來的,我只是先行一步罷了。”
冬知雪慢慢收斂了笑容。
他今日很反常地用玉冠束了發,海藍色的緞帶順著如雪的白發滑落,額前只有一點碎發,看起來比以前都要有精神一些,沒有那么慵懶。
他定定地看著花弄影,眉心蹙起一點“你的事我管不著,你要做多少惡最后也自有天道收拾,只是今日你進了鏡牢的門,就必須把控制劍寒的母蠱留下來。”
“若我說不呢”她似乎覺得有些好笑,“你又能將我如何”
“莫無涯敢把我派過來,你覺得就是讓我來送死的嗎就算被抓住了,自然也有萬全的打算,冬掌門,你以為你們把我關押了就是占了上風嗎不如讓我們試試看要是我受了一點傷,冷月峰上的那位會怎么樣吧”
冬知雪心下一凜,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聽見一陣低低的笑聲,如同鬼魅一樣,在鏡牢里混著冰冷粘膩的魔血蜿蜒在空氣里。
“師尊”
聞衍正給他展示著身上的兇獸紋和自己流暢結實的肌肉線條,被仔細觀察的感覺有點奇妙,還不知道該是害羞多一點還是得意多一點,便看見他師尊捂著心口倒在榻上不住發起抖來。
他臉色瞬間慘白得不像話,額邊慢慢滲出冷汗,打濕了烏黑的碎發。
“哪里不舒服啊嚇到了嗎”聞衍手忙腳亂地抱起他,“穿衣服對,先穿衣服”
顧劍寒閉著眼睛說不出話,他心口太疼了,動一下都會疼到喘不過氣來。他算是很耐痛的體質,可這種感覺真是和剖心無異了。
聞衍才剛剛穿上褻褲,便聽見手機叮咚一聲。
是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