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鋒利的合金圓鋸片沒有滯澀地切入了木料之中,木屑向四周飛射。在有些刺耳的鋸木聲中,周圍的人發出了混雜驚嘆和驚喜的轟響。原木慢慢向前送去,切割過半的時候,另外兩人轉到工作臺的對面,由推改為拉。花了大概5分鐘的時間,5米長的原木被整齊地剖成了兩半。
韓德族長再度扳上開關,機器暫停了。云深檢查了一遍從水車到工作臺的各部件的情況,
沒發現什么問題。他慢慢地松了一口氣,看來照這個速度,伐木組這幾天伐下的原木,不超過5天就能夠照云深的意思處理完畢了。
圓鋸的運轉還算順利,接下來就是輪刨的安裝。因為原理一致,這個部分的安裝也很順利。這次負責試用的人是洛江,他把一塊剛剛從圓鋸臺上下來的木板壓過去,閃著寒光的刨刀輕松地刨平木板粗糙的表面,來回推動幾次之后,木板的表面就看不到木刺的存在了。
洛江在寬大的木板表面摸了一把,沾了一手粉末狀的木屑,他在板材表面敲了敲,回頭笑著看向云深。云深對他點點頭。
水力動力的輪刨運轉結果也符合預期。雖然與地球那邊電機運作的同類設備效率很有差距,穩定性也有待時間檢驗,不過對在一個月之前對木頭的處理還停留在斧砍刀削階段的原住民來說,已經非常地了不得了。
云深在自己差不多寫滿的筆記本上某一頁打了兩個勾,這兩部機械運轉起來之后,他的前期準備也差不多實現了四分之一。
因為還有后續的種種安排,云深直到下午才離開伐木場。這個時候,帳篷營地已經差不多都遷走了。人們用木耙將原本用于帳篷之中的最底下那層茅草扒走,然后用細樹枝綁成的掃帚稍作清掃,在露出來的褐色地面上,范天瀾帶領的兩支小組正在用白色的石灰劃出縱橫交錯的各種線條。
跟隨云深的那批遺族青年一半去了黎洪負責的磚窯工地,一部分扛著一根圓木,帶著用木頭框架,樹皮指針的巨大方形時鐘自行去尋找合適的地點。只剩下幾個最為年少的隨著云深來到范天瀾的身邊。
“可以幫我拿幾樣東西過來嗎”云深對身邊那幾個臉上尤帶稚氣的青年笑道。以他現在的身份,他可以用更直接的語氣下達指令,畢竟在這里沒有人會違逆他的任何要求,但謙和的態度對云深來說,與其說是習慣,更不如說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性格。
只要云深離開他的帳篷,就會有人自發為他看守起來。此前是因為子爵一行還沒有離開,現在是防備有些冒失的家伙隨隨便便窺探術師的居所沒有人聽說過如此不設防的力量天賦者,放置了許多重要事物的地方居然允許普通人直接進入。
這次收到委托來拿東西的幾個遺族青年是第一次見識術師的居所,一進去就好奇地四處張望。作為身份遠遠超脫于眾人的“術師”,云深能單獨居住在一個班用帳篷里加上一個范天瀾,但這些遺族青年所見的景象并不像一個住所。20多平米的空間只用來休息的話,對兩個人來說是夠了,但這里還兼具諸如辦公室和圖書室之類的功能,東西雖然不雜亂,卻還是顯得空間逼仄。一張長形的木桌放在帳篷中央,一邊一個同樣簡陋的木制書架,桌面上擺著一個已經經過完善的沙盤,色彩分明的沙盤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哪里的模型,沒能參加夜晚會議的幾個半大小伙對這個最有興趣,雖然還謹記著術師的吩咐,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湊了過去。
“咳。”有人咳嗽了一聲。
嚇了一跳的幾個人猛然抬頭,才發現帳篷里還有別人存在。遺族的下任祭師郁金小心地放下手里的書,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幾個不成熟的同族。他一個大活人就在這里,這幾個愣頭愣腦的家伙居然完全沒看到一樣。
“術師讓你們來拿這個吧”他開口道,伸手指向靠在木桌邊的幾根棍狀物,“不要耽誤那位大人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