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天瀾,他不認為還有其他人能得到這份獎勵。
但這個他深為倚重的人對這些從來都不感興趣,云深再怎么不敏感,也能感覺到范天瀾不愿離開他的那份執拗。在沒有親人,對部族和其他事物,甚至自己的生命都沒有多少牽絆的時候,恰到好處出現的他似乎成了這位出色至極的青年某種深刻的寄托。
他不可能對此沒有一點感想,但他是真切地希望這個仍處于年幼期,卻經歷了過多艱辛的青年能有更多的牽掛。
這種心情算父愛的一種吧,他想。
“對了,這件事應該還有后續處理,”云深問,“天瀾,你打算怎么安排他”
范天瀾“”
流水般的銀發束在身后,近乎透明的長長眼睫在陽光下像最精美的水晶雕刻,無論何時何地,穿著什么,甚至不需要把臉露出來,墨拉維亞本身的存在就能夠構成一幅畫面。雖然這位擁有絕世姿容和碾壓常識的力量的龍王此時正坐在一張馬扎上,從面前堆到一人高的糧食中拿起一個玉米棒子,食指和拇指圈起往下一擼,被曬得干爽堅硬的玉米粒就落雨般嘩啦啦地落到藤筐中,然后他抬手一投,把脫得干干凈凈的芯子拋到旁邊已經積累了不少的玉米芯堆上。
“所以我要來干這個”
墨拉維亞有點茫然地問,他干這活有半小時了,卻還沒怎么進入狀態。
不遠處圍在另一堆玉米旁的女人們時不時投來視線,小聲的談論和低笑聲也斷斷續續地傳來。范隊長那位長得閃瞎人眼也很厲害的親戚大家早就聽說過了,不過術師很快就把他安排到了預備隊中當了教導,還不如客居此地兼任藥師的精靈閣下露面得多,人們尤其是女性對他自然特別感興趣。
精靈笑了起來,以他的耳力也能聽見女人們的話題,但來到這里不過數月,路德維斯已經適應了這個人類群體奇特的社會形態,對權威也有了些別的認識,也知道墨拉維亞完全不會介意這些東西。所以他坐了下來,也拿起了一根玉米,“這未必是壞事。”
“這還是我第一次被處罰。”墨拉維亞說。
“一直將您當做客人的話,亞爾斯蘭是不會讓你來做這些事的。”精靈微笑道。
對這位人形龍王造成的破壞來說,這種小活計確實算不上什么處罰。在做法術示范的時候記錯了坐標,將訓練地外已經建好的養殖場棚舍豎排打了一個深穿十多米的窟窿,照術師的規定把他加入預備隊以來得到的所有工分都折了進去還不夠損失,現在又正是農忙的時候,預備隊的訓練大大減少,大多數人都參與到各個收獲環節中,于是墨拉維亞被他的兒子毫不客氣地打發了過來。
“其實我可以跟他們一起”收收玉米花生什么的,墨拉維亞覺得那似乎更有趣一點。
“那些就讓年輕人自己做吧。”年齡已經過百的精靈對差不多七百歲的龍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