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拉”
“姐姐。”提拉回過頭,發現有一個女人向他快步走過來,她有一頭和他同樣的紅發和一雙清澈溫柔的淺褐色眼睛,勞作和生育并沒有太過摧殘她的美貌,看著平安歸來的紅發狐族,她抱著懷里的孩子向前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看到她,提拉的神色就柔和下來,他走了過去,“姐姐。”
同是紅發的狐族女性一手抱著嬰兒,一手抬起來摸了摸他的臉。
“從你去了人類術師的地面上,我就一直很擔心你。”她的動作還是一樣地溫柔,眼中閃爍著淚光,“為什么你總是要做這些危險的事呢”
“我過得很好。”有些事如果不去試一試,他就永遠不會死心,這種話說出來不過是讓她增加無謂的憂心罷了,所以他只回答無關緊要的問題。
人類聚居地的肉類供應一直不算充足,不過規律而穩定,至于其他食物,無論味道如何,在食堂工作的那些女人始終能用它們填滿每一個人的肚子。雖說他們的工作也總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食物在一段時間后變成空虛的饑餓感,但總體來說,比他在外逃亡的時候好得多。
術師將他收為學徒之后,狐族斷斷續續也和人類有些交易往來,那些同族回來之后會說一些在那邊的見聞,他的姐姐對那邊的情況多少有點了解,因此沒問人類是否虐待了他,只是她的眼中仍然有憂傷和憐愛。這是提拉所熟悉的,代替他的母親成為他童年時代最溫暖記憶的眼神。
提拉低下頭,看著她抱在手中藍灰發色的嬰兒,不到四個月大的嬰兒吐著口水,用那雙還有一層水膜的褐色眼睛看著他。他離開的時候,這個孩子簡直就像一團紅色的軟肉,如今不僅褪去了新生兒那種可怕的外表,還隱約能看出和他母親相似的輪廓,他伸手彈了彈他的臉頰,然后把手指伸進他嘴里摸了摸,“埃維長得真快,他長牙齒了嗎”
說到孩子,他這個一直都充滿母性的姐姐笑了起來,“當然還沒有,他還只是個小孩子啊。你小的時候也是五個月才長出第一顆牙的呢”
提拉一點都不厭煩地聽著她說關于孩子,家庭和部落的事,兩個人站在那里說了一會的話,然后提拉感覺到了一股自下而上的視線,他的目光往下,看見一個把手指含在嘴里,仰起臉看著他的女孩。那發色和瞳色有點令人討厭地眼熟。
“哎呀,是蘭娜。”他的姐姐輕輕叫了一聲,換了手抱著孩子,另一手拉住了這個不過兩三歲大的女孩,然后對弟弟說,“她的母親病了,男孩們還能讓圖莫帶著,但他們唯一的女兒太小了,所以讓我幫他們看著。”
提拉臉色有點陰沉。
“提拉,”他的姐姐低聲叫著他的名字,“我知道你和圖莫過去不太好,但這和孩子沒有關系啊。”
提拉側過臉,轉身回到馬匹身邊,他的姐姐有點不安地看著他的背影,卻看到他拿著三個手掌大小的方形小包走了回來,然后半蹲下去,直直看著有點畏縮的女孩。
“這個,”他拿著手里的東西在她面前晃了晃,“吃過嗎”
狐族小雌性的嗅覺捕捉到了空氣中的甜味,眼睛不由自主地跟隨著跟著他的動作,但面對這個神情不太親切的長輩,她還是沒有主動伸手的勇氣。提拉譏笑了一聲,“你真是那混賬生出來的”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手把糖塊塞了進去。